幸嘉心转身往楼上走,她的包还放在包厢里。
谭佑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
幸嘉心能够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放在她的背上,直到她在她的视线里消失不见。
幸嘉心突然觉得心如刀绞,疼得她呼吸都快倒不过来了。
谭佑一层层地下了楼,把灯红酒绿都抛在了身后。
披散着的头发被风一吹,一半打在脸上,一半扬起,让人有些烦躁。
谭佑从兜里摸出发圈,抬手随便往后一揽,扎住了头发。
她掏出手机给杨果发了条消息,然后便伸手打了车。
-拜托照顾一下幸嘉心。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对别人说这句话。
在出租车后座上,谭佑在司机惊恐的眼神里脱掉了那件裙子。
毛衣牛仔裤皮衣,这才是她正常的模样。
谭佑突然开始怀疑,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给自己留着条后路,随时准备退开。
真渣。
车离小区还有一段距离时,谭佑下了车。
她进了车队,跟门卫打个招呼,同这个点还在外面晃悠的男人说两句话。
回到宿舍的时候,一推门,阿姨和大妈都叫了起来:“谭佑,好些天没见你了。”
是好些天了,年假之后她在宿舍时,两人都还没回来。
谭佑笑了笑:“新年快乐啊。”
“这都十五了。”大妈问她,“吃元宵了吗?”
“吃过了。”谭佑道。
在聚会的饭桌上吃过了,最后一道菜就是每人一小碗元宵,幸嘉心不喜欢,谭佑哄着她,才勉勉强强吃了一颗。
寓意圆圆满满,谭佑真希望她圆圆满满。
去衣柜里放那件裙子的时候,阿姨突然凑了过来,说:“谭佑你烫头发了。”
“一次性的。”谭佑说。
“你还化妆了。”阿姨兴致勃勃地看着她,“是不是去相亲了。”
谭佑一偏头,笑得很无奈:“姐你说实话,你觉得我这样,能相出去吗?”
“能!”阿姨斩钉截铁,“你只要收敛一下你的那个男生气,绝对没问题。”
“那收不了。”谭佑道,“二十多年了。”
“总得嫁人啊。”阿姨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这件外套很好看,哪里买的,不便宜吧?”
“别人的,我借来穿一穿。”
“那肯定是去相亲了,没见过你这样。”阿姨笑着道,“没事,等以后成了,别忘记告诉我们一声就成。”
“真有那一天,肯定告诉你们。”谭佑道,“还要你们的份子钱呢。”
大家都乐呵呵地笑起来,这才是谭佑熟悉又擅长的环境。
说一些看起来真诚的话,其实什么都不往心里去。
谭佑换了身衣服,彻底摆脱了幸嘉心的标志,然后去洗了脸。
今天晚上她没打算在宿舍住,出门买了包袋装元宵,回了租的屋子。
肖美琴开门的时候一脸惊奇:“这么晚回来?”
“嗯。”谭佑应了声,“十五呢。”
“过不过的有啥。”肖美琴回道,“反正都聚不齐。”
谭佑拿着元宵去了厨房:“晚上吃的什么?”
“你们都不在,我一个人,随便吃了点馍。”肖美琴回到客厅,继续看她的电视。
“煮点元宵,吃吗?”
“不爱吃那东西。”
“意思一下。”谭佑接水开了门,“总要意思一下的。”
她煮得不多,两个小碗。
端到客厅,两人也没什么多余的话,默默地就着电视里的家长里短吃。
没几分钟,谭佑收了碗,洗干净,出来对肖美琴道:“妈,我今晚这里睡。”
“你睡啦,谭琦房子东西都在。”肖美琴指了指。
“嗯。”谭佑准备进浴室。
“谭佑。”肖美琴突然叫住了她,她拍了拍身边的沙发,“你过来。”
“嗯?”谭佑重新走了回去,但没坐下,“什么事?”
“你要不出车,晚上就来这睡。”肖美琴道。
“好。”谭佑答应下来。
“我给你做些吃的,多烙点饼。”肖美琴絮絮叨叨,“你多吃点,太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