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十柒清了清嗓子，伸手接过贺兰情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有些油腻的唇角。
——味道挺好。
殇十柒百般无赖的喝了口粗茶，单手撑着下巴回瞪着白烛。
白烛“嘁”了一声，难得的将目光收了回来。
——今晚吃鸡。
斐雪在白烛的手心里写道。
白烛见斐雪状态恢复了，欣然点头，捧起茶杯喝了口茶，冲散了口腔里那本就不多的油腻。
几人用完早餐，休息了片刻后，吩咐阿泰和冷宁出去买了辆马车，寻了几个靠谱的车夫，才各自上路。
“路漫漫其修远兮...”殇十柒盯着马车外不断倒退的风景，目光涣散。
兴许是看够了，殇十柒收回了视线，坐正了身子，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眼角随着哈欠的动作冒出了一点儿泪花。
——这马车还真不是一般的颠簸，颠的人都困了。
贺兰情抬头便看到殇十柒木愣愣的模样，有些想笑，便将手中的《周易》放在一旁，再看时仍旧是那副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殇十柒擦了擦眼角那快要干涸的泪花。
“笑你。”
殇十柒忍住一股想要翻白眼的冲动，极小声的“嘁”一声，回道：“那你笑吧。”
贺兰情扬起唇角，看着殇十柒的那双眸中也带了淡淡的笑意。
——你让我笑，我便笑就是了。
殇十柒见她真的盯着自己看，莫名有些窘迫，心里稍微纠结了下，便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她。
贺兰情看着那别扭孩子那有些微红的耳根，唇角笑意加深，见她真的不将头转回来了，便将换了个话题，道：“你好像懂很多道理呢。”
背过脸去的殇十柒目光一凝，淡淡的回答道：“这是自然。”
似乎是因为她的语气太淡薄了，殇十柒后脑勺没长眼，不清楚贺兰情的神色。
皱眉想了想，又道：“懂再多的道理也没什么大用处。”
“为什么这样讲?”
殇十柒抿紧了嘴唇，略薄的嘴唇这样一抿，变得更薄了，她轻声道：
“打个比方，你既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又是太尉府的贵小姐，依你的性子来看，定然不是自愿的吧。”
声音极轻，轻到只有坐在对面的贺兰情可以听到。
贺兰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殇十柒。
许是猜到了她不会回答，殇十柒继续道：“所以说啊，懂再多的道理，也没见你比别人活得多好。”
——就像殇零一，她就懂得很多道理，可最后却死了。
——也像我，虽然在这个世界生存下来了，却天天奔波劳累...没有好茶可吃...
这样想着，殇十柒委屈的瘪起了嘴。
因为没有人瞧着，所以面部表情开始肆无忌惮了。
“你说的有理。”贺兰情淡淡道，一双深邃的眸子却沉了几分。
贺兰情将心思都收敛到一旁，见殇十柒仍旧没有转过头来的意思，转念一想，眉毛轻轻挑了挑，看着那人的后脑勺，问道：
“你好像很委屈?”
“嗯。”殇十柒不假思索的答道，随后又觉出不对，扭过头来一脸正色的解释道：
“没有委屈。”岂止委屈。
“嗯。”贺兰情应了一声，深深的看了眼殇十柒似乎又有些湿润的眼角。
*
路上很是无聊，贺兰情有捧着那本《周易》看了起来。
许是昨夜睡得太晚，加上今日马车颠的实在引人发困，殇十柒将就着将一块细软垫在背后随着马车一颠一颠的节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殇十柒便被贺兰情叫醒了。
“唔...”殇十柒擦了擦眼角，掀开不知什么时候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坐正问道：“怎么了。”
贺兰情掀开车帘看着外面，“我记得那吴德是爱玩爱闹也爱吃的人吧。”
“嗯，是啊。”听到吴德，殇十柒也正色起来。
微微眯了眯眼，贺兰情放下车帘，朗声让那车夫就近停下歇息。
“这条街是我们去武林大会的必经之路。”贺兰情指着窗外那类似美食街的路说道。
“听闻吴德喜吃喜玩喜闹，这条路是这三路当中最为热闹的一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