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蒺藜是尖刺暗器,俗称刺铁丝,有三角四角等各种,不管怎样撒在地上,都有一个尖刺朝上,人踩人伤脚,马踩马遭殃。
听着前面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吴德知道自己遇上了硬点子——脚祼深的积雪,里面埋上铁蒺藜,又是现在这个样的天色,他就算是让人打着灯笼去挑,也挑不干净啊!
隐约的,吴德觉得,对方一定是员领兵老将,一般的小军官,可没这份料敌先机的本事。但他转念又想,那白家不过一届商贾,又如何能勾结上军中大将?再说这东莱临海,除了贼寇之外就没有其它势力来侵扰,且这么多年来,前面几个郡守都被王爷吃得死死,谁都不敢告诉朝庭东莱贼寇横行,所以,整个东莱根本就没有驻军大将。
那么,这个尚未出现的对手是谁?是那个年轻的女校尉吗?
收掉铁蒺藜,敌人还没有出现,吴德大概清点了一下,自己手下竟然损伤了将近近两百匹战马,连士兵也伤了百余人。虽然都只是轻伤,但在这冰天雪地里,却会加倍的影响战力。
是前进?还是后退?
吴德想了犹豫了一会儿,想到魏大狗那喜欢背后告状的贱样,觉得与其退兵被王爷砍头,还不如拼着一战,说不定还有胜机。
于是,一行人握紧手中弩箭,四面八方防备着向挪,比步兵还要慢,然而没走多久,又是惨叫声四起。
妈/的!铁蒺藜不要钱吗?老/子就不信你能一路埋到黄县的县城!
惊一阵停一阵,死活不见对手,连影子都没见到,把吴德气惨,忍不住破口大骂,从对方身往上数了二十八代祖宗都没放过。
命人点起火把,再次将铁蒺藜收了,还没下令继续前进,便听传令兵策马回来,喜道:“统领大人,前面发现了敌人!”
吴德当即问:“敌人有多少?”
传令兵回道:“不多,大抵三十余人!”
“好!”吴德想了想,情报上说,那女校尉的兵力只有七百人,即使加上那白夙的部曲,应当也不会超过千人,难怪他们这一路都在搞小动作,原来是因为兵力不足,想拖延时间。
想通此节,吴德当即哈哈大笑,下令道:“追!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孙儿子敢在老子面前玩花样。”
当即便有五十骑快马追将上去,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追击的骑兵便看到一些身穿皮甲、背着木盾的汉子正在往前逃,他们也不射杀,只是举着火把握着弓,像在草原上赶羊一般,想把这些人聚到一起。
然而,很快,他们便呆住了,因为,等他们追近了才发现,在自己前面不远的地方,竟然悄无声息的站着一大群黑压压的骑兵。
这群骑兵人衔枚,马勒口,蹄上还裹着厚厚的麻布,环首马刀为了防止战斗中脱手,被紧紧的绑在右手腕上,肃杀的站在那里,仿若与天地风雪一体。
就在胶东王府精兵看到对方的那一刹那,对方就已经策马冲将过来,一个照面间,刀光自颈脖处划过,这些王府士兵的头颅凌空飞起,鲜血喷洒雪,触目惊心。
胶东王府的精锐骑兵都是身穿半身铁札甲,普通的兵器根本就无法给他们身体造成的伤害,唯一弱点就是颈脖,因为他们的头盔没有面罩和披颈保护。
但是,要在双方马战的高速运动冲撞中,精确砍中对方的颈脖,这对于本方骑兵来说,也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包括燕凌戈自己,她都没有料想到这样取巧的计划能揍效。
当吴德听到前面滚滚蹄声响起时,他就知道,自己派出去的那五十骑已经完了,脑子里来不及下令是战是退,前面的骑兵就已经冲到眼前,可此刻,吴德这边先前一直保持戒备的士兵,刚刚放下弓弩,正骑在马上恢复体力。
呼啸间,敌人如同旋风卷来,眨眼之间就双方就已兵刃相见,前面数排的士兵几乎毫无反抗,尽数被屠,而等后面的士兵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然撤退走远。
不贪功,不冒进,进如疾风,撤如迅雷,深得骑兵战阵袭击要决!
“哪里冒出来的骑兵……”吴德才想到这个念头,前面将近百名士兵,就像被割掉的麦草,从马背上砰砰往下倒。
眼见如此场景,吴德只觉得寒从心起,他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意图——只要他不撤退,前面等着他的,路上等着他的就是捡不完的绊马索和铁蒺藜,就是随时可能面对的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