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只这几个。”楚宁应道:“刘长贵与卫靖买肉去了,等他们回来,我就请卫靖手下全部人过来吃一顿饱饭。”
“你就请卫靖这边的人?”白夙不禁蹙眉,说:“另外三个还不恨死你?”
“嘿嘿,就怕他们不恨我。”楚宁嘿嘿笑了几声,接着说道:“他们越恨我,就越会针对卫靖这边,卫靖他们就越会念着我的好。”
“你就不怕卫靖他们知道你这心思?”
“别人兵卒不敢说,但我觉的那卫靖心里应该清楚,毕竟他又不是傻子,我今天杀了他们的人,打了他主子的脸,这会又来请他们吃饭,肯定是不安好心的啊!”楚宁说着,不禁皱起了眉头,叹息道:“但在饥饿和诱惑面前,又有几人能够坚持自己的忠诚呢?”
白夙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楚宁,看着她那好看的眉目在火光的映照下慢慢皱起,仿若在这眉下心尖深藏了无数的忧思。
这不像她认识的楚宁,她一直想看到的,都是这个年轻女校尉充满生机和活力的那一面。
白夙觉得,这般忧思寞落的神情,不应该出现在这年轻的女校尉身上,她的眉目更适合张扬而放肆的笑容。
看着那紧皱的眉目,就像看到自己衣袖被捏出的皱纹,总觉有一种想将之抚平的感觉。
“莫要皱眉。”
白夙说。
“嗯?”营门有些吵杂,楚宁没听清,追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嗯,我说。”白夙从楚宁身上移开目光,顿了片刻,缓声道:“你是否需要,再添一车粮和两车酒过来。”
“哈哈哈!白司总真解我意!”既然说了要请客,当然就要大方些,最好是大方到让人此生难忘。楚宁正愁着怎么开口要粮呢,却不想白夙竟然主动送来,果然不愧是她看中的人,就是贴心。
正说着,刘长贵与卫靖几人便牵着几头猪并着两车萝卜进了营。楚宁扫视了一眼,足有五头之多,肥壮得很,估计是从哪里买来的年猪。
卫民军的火兵早就接到过交待,猪和萝卜一进营门,他们就已主动上前接过手,烧水的烧水,杀猪的杀猪,洗萝卜的洗萝卜,不需要人安排,一切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楚宁与白夙两人边说着话,边围着营区巡视了一圈,顺便消消食,等她们慢步绕回来时,卫靖已经带着手下的兵卒们开始吃上了。
卫民军这边是分成两拨进食的,要值夜的兵卒与楚宁吃的头一拨,只有补贴没有酒。
第二拔便是此时正在与卫靖等人牛饮的这些,由刘长贵带着,正闹得欢腾。
楚宁没去凑这个热闹,与白夙回到自己的营房,点亮油灯,正打算再挑个话头,去见燕凌戈抱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迷迷糊糊的望着两人问:“到子时了吗?”
楚宁不太分得清这个世界的时间怎么看,只能看向白夙,白夙盯着外面看了一会,说:“大抵差不多了。”
燕凌戈一听,立刻就爬起床出门去换岗守夜了。
等燕凌戈一走,楚宁就忍不住在心里琢磨起来——子时了诶!白司总竟然没说要回去,依她就性子,不说回去的意思,那便是要留下来啊!
如此一想,楚宁心里便有点不淡定了,只好假装很忙的去找出牙膏牙刷,跑出去刷牙洗脸,顺便冷静一下自己。
等楚宁回来的时候,白夙也已经打理好自己了,还从营房里找出了另外一张折叠床,铺好了她自己带来的被盖,默默的坐在床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见此情此景,方才的冷水脸算是白洗了,楚宁又开始胡思乱想——白司总今晚不但要留宿,好像还主动要与她同床共枕……诶诶?怎么办?今晚没得地方洗澡啊……啊啊!还好早上洗过了……
这一脑补,楚宁觉得脸都烫得有些吓人了,顺手将油灯的亮度拨小了些,接着便利落的爬上了床。
嗯,是白夙铺好的那张床。
“宁姑娘,你不觉得,你应该睡另外那张床上去吗?”
白夙盯着楚宁看了许久,然而楚宁一直把脑袋蒙在被子里不露面,她只好出声提醒。
然而,白夙却是低估了楚宁脸皮的厚度,半晌也没等到被子的动静,只得亲自掀开被子,打算将她赶走,去见楚宁已经抱着被角闭着眼睡熟了。
白夙又盯着楚宁看了许久,再看看那张燕凌戈睡过的床,最终还是放弃了换床的打算,轻轻的挨着楚宁身侧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