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久未现身的彭永来见,带来了如今辽东辽西的形势情报。
“启禀将主,属下来到幽州之后,便按计装作流民,认识了许多辽东辽西的难民,并从其中发展不少了可靠的眼线,已经将辽东辽西两郡的情况基本打探清楚。”
当初的一个流氓地痞,如今却已成为卫民军军情司幽州分部的情报头目,不但言谈举止大变,甚至连体态身形也变了许多,精瘦得跟个真正难民似的。
数月不见,楚宁却没立刻追问紧要军情,而是先关怀下属的身体,笑着打趣道:“半年不见,彭副局总怎的清减这么多?可是每月批下的活动经费不够用?连累得我们局总大人也要节衣宿食?”
“经费自然是够的。”楚宁每月定额给他批款两百贯,这还不算其它申报费用,仅仅是收买一些难民做眼线,哪有不够之理?
彭永也笑道:“只是这边的饭食总归少了些味道,心中惦念着东莱营中的美味,食不下咽自然也就瘦了下来,不过瘦点正好,更适合些。”
“也是,虽然瘦了点,但瞧着倒是精神了些,想必姚大娘见了,也会觉得高兴。”楚宁亦笑道:“离开东莱之前,姚大娘托我给你带口信,说是帮你看了一房媳妇。”
“真的?!”彭永闻言大喜,搓手扭捏半晌,忍不住追问道:“是哪家姑娘?是何模样?可否懂得孝敬人?”
“这就不告诉你了,等你自己回去瞧瞧便知。”喧寒完毕,楚宁便语调一转,正式过问起军情来:“最近这段时间,幽州发生了哪些事情?你捡紧要的说来听听。”
“回将主的话,最近幽州发生了三件大事。”彭永有条不紊说道:“其一,九天前,鲜卑大军异动频频,因征东大将军尚在途中,边军应对不当,导致辽西郡城失守。其二,两天前,又有消息传回幽州,继辽西郡城失守后,临渝、柳城、阳乐、宾徒、交黎五县相继失守。其三,原幽州刺史因故调回长安,新任幽州刺史尚未任命。”
楚宁点点头,说道:“第一、二点,你且细细说来。”
彭永立刻回道:“五县之地沦陷后,两万余守军现已退回狐苏县,正与鲜卑大军隔着唐就水河互相僵持。”
楚宁又问道:“鲜卑攻击辽西郡城时,用了多少兵力?现在又有多少兵力与退败守军僵持?”
“辽西破城时,末将尚在柳城,曾听溃军流传,一说三十万,一说二十万,还有一说,不足五万……属下不知哪个才是真实。”鼓永想了想,又说道:“不过,唐就水河那边,属下曾亲自带人去查探过,观那阵势,应不足五万,约莫三万上下。”
楚宁点点头,又反复的问了许多问题,方才让彭永离去。
就在楚宁与彭永说话的时候,李湛与顾文雄亦召集了诸将准备军议,而这等重要军议自然是没有楚宁的位置,毕竟,如今整个幽州兵将如云,连高志敏都是靠李湛照顾,才有幸混得一席之地。
在人多高的巨幅舆图上,画满了各种大小城池山脉小道,而其中辽东辽西之地,大部份城池都被贴上了代表鲜卑的白色小旗。
望着那足足占据了大半个幽州的白色旗帜,李湛双眉紧皱,问道:“诸位将军皆是百战之人,麾下又是百战之师,虽然朝廷征调的十五万新卒尚未到齐,但本殿下亦想知道,诸将可有复我山河之良策?”
当今帝君好武事,边军和地方守军的在非战时期,总人数早已超过五十万,而这五十万并不包括各侯国的私兵和各级将校的亲兵。也不包括朝廷安置在张掖、酒泉、上郡、朔方、西河、河西六郡的屯卒,因为,光是这六郡的屯卒就有六十万之多。
但遗憾的是,这六十万屯卒都是用来种田的,五十万边军和地方军,其中有三十多万属于是守戎军队,分布在庆国的各州各郡,负责戍守边防要塞和当地治安,正常情况下几乎不会调动。
是以,举国上下可随时调动征战的精锐通常保持在十五万左右,而仅仅十五万军队,还要分作三路,显然不可能与如今的鲜卑争锋,所以,朝廷早就很明智的下了征发令——每三十户抽一个战卒。
冀、青、兖、徐四州战卒支援东征,单是青州便下辖八郡三国,共计九十多万户,此番便可征兵三万余众,虽然目前只有东莱军先到一步,但余众皆在赶来的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