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将军就在此处,高将军有何疑问,尽管道来便是。”说着,楚宁负手而立,向刘长贵吩咐道:“先下去罢,练足时辰再停。”
刘长贵领命退下,高志敏也不再说话,楚宁看了看一直但笑不语的萧鸿飞,目光扫过周遭陪同而来的其他将领,淡淡道:“楚某麾下的儿郎,都是奋勇杀敌、保家为国的好儿郎,他们不畏生死、浴血奋战,楚某自然不会吝啬这些军备钱财。倒是高将军此言甚失妥当,倘若传扬出去,帝君与朝廷诸多臣工,怕是要误会我等只吃皇粮而不晓办差事,所以才会接连丢城失地罢?”
比起高志敏那晦暗不明的挑拔之言,楚宁这便是直接挥起大棒打倒一群了,特别是萧鸿飞麾下的几位部将,当场就变了脸,神色不善的盯着高志敏,心中暗想,难怪这人一直阴阳怪气的说话,原来是在暗中嘲讽我们练兵不力,私吞武备,连个女人都不如,所以丢了城池。
被楚宁这么强词夺理带偏意思,高志敏顿时也查觉到自己话里的不妥来,他原本的意思,是在提醒萧鸿飞等人要小心楚宁这支兵甲器械精良的军队,免得被抢了功劳和位置,却没想到,被楚宁这么一说,整个意思都完全变了味道。
至此,高志敏终于明白,这个女将军沿途以来所表现的怯弱与贪财,都是在同他虚与委蛇。
在今天之前,高志敏一直以为自己十拿九稳,可现在,他却在这神容浅淡的少女面上,看到了几分与她年岁完全不符的张扬与从容。
张扬,是因她麾下的精兵悍勇善战,有张扬的底气。
而这份从容,却又是从何而来?难道她早就知道了幽州的形势?早就与萧鸿飞勾结到一起,所以一到此地,就换了副面孔?
高志敏神情微顿,随即换了脸色,假装想起了要事告辞离去。
望着高志敏匆匆离去的背影,萧鸿飞若有所思,对楚宁语重心长道:“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楚将军这是将他开罪到底了。”
“该得罪的,一定会得罪,无论他是君子,还是小人。”楚宁淡定道:“在绝对实力面前,无论君子还是小人,无论阳谋还是阴谋,都将灰飞烟灭。”
“楚昭义般这自信的模样,却是让本将想起了一位当年的故人。”萧鸿飞说着,面上不禁露出了几分怀念之色,却只是稍微显露便被他收敛起来,提醒道:“不论如何,小心无大错,楚昭义还是多注意些。”
也不待楚宁回应,萧鸿飞便转了话题:“来而不往非礼也,本将既然看过了楚昭义的精兵,楚昭义也当随本将走上一遭,以楚昭义的见识,说不定还能为我等想出些克敌奇招。”
“将军之邀,末将不敢不从。”楚宁笑说着,便与萧鸿飞等将领一同去了他们的营地。
由于萧鸿飞辖众甚多,所以施行的是分批操练,与卫民军的多项训练不同,他们只有常规的器械训练,分作刀盾、剑、枪、弓、弩五大营,
盾有铁盾、牛皮盾和木盾三种,枪、弓、弩也是如今战场上常用武器,但楚宁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早就被战场淘汰的剑兵。
“盾兵营是我军的主力营,每个盾兵除了盾牌之外,另外还有一具皮甲和一柄环首刀。”萧鸿飞主动为楚宁介绍道:“而剑、枪、弓、弩四营之兵,只有枪兵精锐配犀牛皮合甲,其它的寻常士兵仅配木甲与武器。”
“也就是说,除了盾兵营之外,其它的士兵,都只有一副盔甲和一柄武器。”楚宁问道:“那么,这五营里,每营各有多少兵卒……额,这个问题我能问吗?如果不方便,将军可以不用告知。”
“刀盾兵五千余,弩/兵八百,弓兵一千二,枪兵四千余,其他的全部都是剑兵。”萧鸿飞苦笑道:“因辽东辽西是边关重郡,朝廷当初在每郡安置了三个边将,分别驻守要城,各管粮、饷与兵械。今年鲜卑抢先出击,连下数城,掌管粮草与兵械的两大将军皆已经蒙难……如今我这两万六千余兵卒,除了一万是本部之外,余下多为另外两部败退的残兵,还有部份是无家可归的难民。”
邓通听见这话的时候不禁看了萧鸿飞一眼,心想明明还有八百套铁甲,萧将军怎么却瞒着不说?难道是怕楚昭义泄露军情?
楚宁却不知邓通所想,她听到萧鸿飞如此说来,顿时深感敬佩。一来敬他能够逆境行事,在敌人大军压境之际收拢残兵难民。二来敬他善兵善战,仅凭这些武械简单的残兵败将,就将三万多鲜卑骑军拖在河岸对面,至今不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