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甲、武器、战术、甚至包括士兵的训练每一个动作……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伤亡!
不以智取!唯以力敌——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敌人造成最大的伤亡!
这就楚宁的军队,一如她本人——不热血,不狂放,表面看来似乎温顺可欺,实际上,却在微笑的面容下,将自己的锋锐深藏。
就比如这一战,其实在萧鸿飞看来并无必要,甚至有点画蛇添足,毕竟,鲜卑退兵,留住顾文雄手中兵甲的战略目的就已经达到。
可楚宁却坚持要在这里再打一场,而她唯一的理由就是——从今往后,玄甲军兵锋所向,不见血,不归鞘!
萧鸿飞明白,这个年轻的女将军是在用这一战立威!向鲜卑!也向朝廷!
莫明的,萧鸿飞便想起了白衣云侯,他突然很好奇,很想知道,楚宁能走到哪一步去。
作者有话要说: 嗯,楚将军,你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呢?
第135章
忠武军一万, 新兵五千, 凤鸣铁骑三千, 共计一万八千余庆军, 对阵鲜卑段部两万精骑,阵斩三千余后, 鲜卑精骑开始溃退,凤鸣铁骑和骁骑司尾随追杀数里, 又留下了数百首级, 方才罢下兵刀。
楚宁带着卫民军和昭义军一路清杀过来汇合, 因为沿途较远,又带回了缴获的辎重, 便没能赶上这边的战斗。
医官在救治己方伤亡, 燕凌戈带着骑兵在补刀,楚柔也带着骁骑司清缴物资,忠武军一半在周围警戒, 一半在收拾战场。
楚宁与燕夫人处身战场中央,望着周围的尸山血海, 面色虽看似平静, 却眸光凌乱而茫然:“曾有人说, 战争是一门艺术。每一位统帅,都可通过战争,驾驭自己的军队,雕琢独一无二的作品,永垂青史, 璀璨万古……”
“可我却觉得,战争……其实是一盘血腥雨腥的棋局,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想玩也得玩,不想玩也得玩,谁也逃不掉,谁也躲不了。”楚宁依然穿着盔甲,但没有配剑,也没配刀,只有黑色的披风猎猎飞扬,犹如她那翻腾不休的内心:“唯有勇往直前,拼得头破血流,最后将自己变成一个肮脏的弈棋者。”
虽然没有持剑杀敌,但不知何时,手上却染满了鲜血,就像这满地尸首与伤残兵卒,虽不是楚宁亲自所杀,但却因她而起。
“弈棋者固然肮脏,但这世间,又能有几人洁净无暇呢?”燕夫人生于这个世界,长于这个世界,亲手杀过的人,可能比楚宁数得出的人名还要多,她早就接受了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既然没有选择,那便落子无悔。”
“倒也没悔,只是不喜欢杀人,却又总是在杀人,所以有点矫情吧……”楚宁长叹一声,敛起情绪,问道:“今年东征,到现在……算是结束了罢?”
“现在已经十月下旬,往年这个时候,辽西等地早已开始下雪。”燕夫人腰悬战刀,右手按着刀柄,眺望着战场:“只要朝廷不生事,鲜卑今年大抵是不会再动兵刀了。”
“今年冬天……”楚宁顺着燕夫人的目光,望向鲜卑的方向,眸中微冷:“可不能让鲜卑过得安稳。”
“是啊,他们过得安稳了,来年便会让我们不安稳。”燕夫人想了想,又说道:“但冬天战马受到影响,若是让凤鸣战部北上……”
“像这种事情,哪用得着凤鸣战部出马?”楚宁笑道:“只要一个白当家,一个颖川郡主,足矣!”
见燕夫人低眉思索,楚宁便不再说话,带着领着梁家两姐妹,率着亲兵,去到医务司那边,逐个关怀伤兵,等到各军打扫完战场后,方才下令起程回平刚。
这一天,被困已久的平刚城终于大开四方城门,李湛与顾文雄带着亲兵站在城前,从中午等到下午,一直等着萧鸿飞和楚宁的归来。
终于,城池的东北方向传来了马蹄飞驰的声音。
当先而的来,便是打着楚字旗号的数百轻骑,接着便是身着黑色盔甲的卫民军;卫民军后面,则是牵着牛马,拖着辎重的昭义军;再之后便是忠武军;最后则是凤鸣铁骑。
楚柔在濡水练的新兵,本就只是为了凑凑人数、壮壮声势,布个疑兵之阵。今次一战,伤亡过半,楚宁干脆把余下的新兵全都送给了萧鸿飞,毕竟辽西现在算是拿了回来,但仅凭忠武军现在这点人,要布防驻守如今的辽西,还是稍嫌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