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先生放下筷了, 抹抹嘴,拈须笑道:“司徒大人深得王爷信任, 位高权责重, 故繁忙不休。此等美差,我等闲人,可望而不可得也。”
“先生莫要再说这等闲言, 不才有件要事,想请先生帮忙参详参详。”
见子虚先生点头, 司徒卯方才继续道:“那苏明月不才今日见过了, 颜美身娇, 堪称姿容绝世,是讨人喜欢的模样。”
“你想把她献给王爷?”子虚先生微惊:“怕是不妥。”
“不是献给王爷。”司徒卯道:“之前袁相国托蒋使君为五袁信说亲,但被白氏拒绝……”
“大人想让王爷把苏明月送给袁信?”
“是。”司徒卯点头道:“如果朝廷当真要追究黄县富户之事,那这姐弟俩,迟早要被推出来挡刀, 与其让她们沦为刀下亡魂,还不如趁现在朝廷尚未追究,先与相国府把关系拉好。”
以苏明月这绝世姿容,天下男人鲜少能有不动心者,也许还可以借此拉拢袁相国,将胶东王府从这事里头摘出来。
“不妥。”子虚先生闻言,却摇了摇头,以指沾酒水,在桌面写下了‘噬主’二字。
“哦?”司徒卯挑眉,疑惑道:“这苏明月不过就是个青楼女子,至于刘翎此人,不说也罢……缘何就得先生如此高看?”
刘翎此人,年少轻傲,嘴也不劳靠,几杯水酒下肚,便将他前朝皇族后裔的身世抖露出来,就连他们祖辈留下的人脉,比如当初的黄县萧段二族,都因对他失望致极,而转投胶王东府。
便是因此,司徒卯料想她们别无手段,司才敢亲自到这东莱走一遭。毕竟在处理完这姐弟两之后,春风楼这个销金窟仍需打理,与其落到别人手里,还不如他司徒卯收入囊中。
“如在下所料不差,冀州那边的血衣神教,当与这姐弟二人关系匪浅。况且,这姐弟俩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什么?!”
司徒卯大惊,冀州血衣神教可是鼎鼎有名,从本朝立朝之初便一直闹腾休,前任帝君还曾派兵围剿过,便是如今,依然闹得荒唐,不过因着朝廷内忧外患,没能空出手来收拾罢了。
“你知道辽东那位女使君吧?”
司徒卯点了点头,子虚先生继续说道:“去年那位女使君东征后,苏明月姐弟两曾设下杀局,与那白当家动手。”
闻言,司徒卯怔住,随即明了,抱拳揖道:“不才谢过先生提醒!”
说完,司徒卯转身出门,也不敢回房间拿东西,更不敢去找自己侍卫,只是在路过别人房间时见房门没关,就顺手偷了件衣服换上,扯开头发掩面,准备就此偷摸离去。
却哪料想,方才走出院门,就见苏明月提剑立于廊间,挡在他前面:“司徒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司徒卯也不回话,立马转身逃向别的方向,却是没能逃出多远,打斗反抗一阵后,便被几个壮汉围将上来活活捉住。
苏明月回到客楼,就见刘翎铁青着脸带人下来,心中顿时了然:“那子虚先生已经逃走了?”
“阿姊去捉司徒卯时,我便带人去了子虚先生房间……却早已人去楼空……”
苏明月闻言大怒:“那还在这里呆楞着干嘛?还不快去找人?”
刘翎连忙带着人手四散寻找。
在苏明月搜地三尺寻找子虚先生的时候,白夙正在东莱郡城的天上人间大宴商客,许多闻得她西行的商贾都早早聚在东莱等候,此番宴谈过后,他们便会随着白夙西行,寻找更多的商机。
宴罢商客后,白夙又与蒋郡守、霍蕴书、王逸等人深谈半宿,次日便乘早天凉,起程西行。
大庆永威二十四年是充满巨变的一年,后世历史学者在研究这一年时,总是为之惊叹不已。
先是大庆王朝实行盐铁官营;接着便是辽东郡府改制;随后东部鲜卑慕容部与段部发生了内战;再接着便是大庆当政帝君因信重西域高僧,在长安大修佛寺,从而促使西域佛教信徒大增,短短几年内就遍布大江南北。
而这些巨变当中,最引人津津乐道的却是后来新楚元老院——九大元老之首的白无晦西行。
据记载,此次西行自辽东牧羊城起行,当时随行商贾不过三百,过东莱之后,随行商贾倍增,此后每经一地,沿途便有各地商贾闻讯而来,直到过长安时,大小随行商贾已愈千数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