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文君接收到了她眼神中的含义,莞尔一笑将她扶了回去。
好的,又回到了熟悉的尔虞我诈之中,又开始费尽心思解析卫庭煦的表情卫庭煦的话。
昨夜卫庭煦并没有叫大夫来想必是不想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做决定,睡了一觉后虽然伤痛并没有缓解,但做出的决策不仅能守亦能攻,十分妥当。她果然是个非常能忍之人。
经过一晚的休息,甄文君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趁着卫庭煦治伤之时她坐在一旁,看似在检查伤口实则在思考接下来该如何走。
不知小花如何善后,甄文君的人皮面具还丢在擒风阁内。以小花心思细腻的程度应该不会漏了面具,不过这不打紧,小花并没有看见事情发生的整个过程,这张面具她完全可以推赖给他人,滕氏兄弟或者晏业等人都行。
没有牌符的小花都不一定能够进入黑市,未必看到甄文君雇佣滕氏兄弟绑架李延意的过程。但是给谢家传信之事就不一定了。当时甄文君在给晏业寄暗信之前先给卫庭煦寄出了一封,之后给晏业的信也用了字验,就算小花去邮驿里面扒她也未必能够扒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唯一可能的马脚便是收信人“洞春郡居安先生”了。小花有可能派人去查,可是晏业就那么傻,挂个和细作联系的名字在门牌上,好让敌对方轻松查到么?甄文君觉得他应该会所有遮掩。最重要的是,以小花讨厌她的程度以及对卫庭煦忠诚的程度,若是有了把柄在手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卫庭煦。昨日两人碰面时的欲言又止甄文君还记得。不知道她在忌讳什么,也不好明问,就算退一万步来猜想,卫庭煦可能已经知道她就是谢家派来的细作,可是没有当场杀了她甚至还与她无比亲密,这说明什么?说明卫庭煦认可她身上的价值,甚至想要利用这价值来反制谢家。
甄文君愿意当卫庭煦的棋子,只要能整垮谢家她甚至愿意马上自爆身份为卫庭煦所用!
想到此处甄文君心潮澎湃,她努力压抑情绪,让自己冷静一些。
谢家那头她得为晏业之死写一封开脱之书,说她已经将李延意绑去了,晏业却被李延意后面杀来的护卫灭口,此事她无法控制,暂时认个错,希望谢扶宸不要对她阿母不利才是。这封信谢扶宸不会相信,甄文君也不用他真的相信,只要表明自己愿意继续当细作之心就行。
刺杀李延意一事失败,甄文君最怕的就是谢扶宸会杀了她阿母来惩罚她。她必须想到百分百稳住谢扶宸的策略。如今她在李延意身边且得到重用,或许是谢扶宸也没想到的情况。她是棋子,晏业难道就不是?谢扶宸有多少谋士,岂会在乎谁杀了其中之一?他在乎的是利益,现在甄文君的作用恐怕是他所有细作中最大的,谢扶宸很有可能留下她,继续用她。
这件事上她是否想得正确,还需要时间验证。若是能在此之前找到她阿母的话是最好的结果。
而滕氏兄弟实在太危险,若是查到他们头上很多事都会败露。这两个人不能活着。可是甄文君要怎么杀了他们?以她自己之力想要杀掉他们不是不可以,而是卫庭煦回来了,她难以避开卫庭煦的眼睛独自行动去杀人。继续买凶吗?那样的话依旧会留下痕迹。
记得步阶在信中说会来汝宁与她汇合,那便是再好不过。此时她太需要一个忠诚的帮手了,从步阶主动的报备和全力帮她找阿母一事不难看出他是在用心办事,此人可用。
胥公检查完卫庭煦的腿后也没敢将话说得太绝对,只说她的腿还需调养,他会开药过来也会交给甄文君按摩的手法穴位。
她让胥公把这话说给外面的阿母和阿姐听,话中的意思便是她伤只需要调养吃药就能好,不算什么大事。
“你又要做什么。”阿冉太了解她了,她说此话就是为了出门。
“姐姐果然懂我,我需要去探望长公主。”
“可是你伤得这么重,才睡了一晚就要出去?万一出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
“此事比我伤重要。灵璧小花,备马。”
灵璧和小花都面露难色,被卫庭煦一瞪,只好乖乖去了。
“罢了罢了,让她去吧。”阿母挥挥手,“我们幺儿注定和我们不同。”
推着卫庭煦的四轮车带她去了怀琛府,李延意见到她时立即迎了上来,弯腰握着她的手,万分感慨道:
“这次真的多亏了子卓!若不是你挺身而出,如今恐怕我已经身首异处。这回是我的错,一提及阿歆我便乱了分寸。子卓你的脸……不要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