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和烟雾配合得不错,舞台正中心有一位手语老师演小王子和玫瑰的故事,手影投射在幕布上,柔软又伤感。而关君全程站在阴影里,只有声音流泻出来。
比起唱功,这场表演反而更突出伍长童的设计。伍长童起初觉得不妥,想分一束光给关君,关君却说:“这样就够了,否则观众会分神的。”
关君声音条件不错,唱功也很强。哪怕这个跟她嗓子不那么配,她也唱得情深义重。带着导演工作证的女生摸了摸眼睛,说:“完了,听哭了。”
伍长童笑说:“有这么感动吗?”
导演说:“手语和朗诵……你怎么想出来的啊!别的选手就简简单单唱首歌而已,你们这是作弊!”
伍长童说:“我的任务就是给她增色嘛,你要是夸夸灯光和烟雾效果,我会更开心。”
导演说:“为这么个比赛花这么多钱,值得吗?”
伍长童说:“关君出钱,我交大作业,别的我就不管了。”
导演叹了一口气。
关君排练完最后一遍,从舞台上跳下来,走到伍长童身边,说:“怎么样!”
伍长童想了想,说:“要么把伴奏里的朗诵去掉?我觉得反而抢了歌声的风头。”
导演附和道:“要是能再有感情一点儿就好了。”
关君声音太亮,念白不那么苦,也就突出不了这歌的感情。闻言,关君直勾勾地看着伍长童。伍长童连忙摆了摆手,说:“我不行!”
导演看向伍长童,说:“你试一遍?”
两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伍长童只好说瞎念了两句歌词——她们安排的朗诵,就是一个轻盈的女声怅惘地念歌词,与手语相互照应,填补间奏的空白。
关君都还没说话呢,导演已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说:“我觉得你声音很合适诶!听上去就很伤心!学姐,你有天赋啊!”
伍长童苦笑:什么天赋,不过是心有所感罢了。
导演期待地看着她,歌曲的演唱细节不归舞台设计管,伍长童却还是想要这歌更好。她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我只念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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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期限一到,栗雨青连忙给伍长童打电话。拨通之后,伍长童没给栗雨青任何反应的机会,又说了一件往事。“有一次我送了你一把伞,你说这伞跟某个朋友送你的一样,就断定我过界了。你拉黑了我一周,现在我生气了。”
栗雨青:“……”
伍长童挂了电话。
栗雨青都已经忘了这件事情,她去问季锦任,季锦任倒是还记得,说:“你在微博上夸了那伞好看,那阵子收到了好多伞。伍长童应该是第二个送你的人。”
栗雨青便明白,自己冤枉伍长童了。
以前是自己闭耳塞听,可现在不一样了,童童为什么不解释?难道她不希望解开误会吗?
或者她……根本就不在意了吗?
以前种下的所有因,如今一桩桩结算起来,栗雨青难受得很。
后来栗雨青不小心给伍长童打了个电话,“嘟嘟”声一直在,伍长童却怎么都不接。
电话没有再被拉黑,但栗雨青知道,伍长童已经在心里把她屏蔽了。
栗雨青如常地工作,她写了一支曲子,词人给配了一首感谢粉丝陪伴的歌词,叫做《十年》,说会当成专辑主打——这本就是回馈粉丝的一张专辑。
收到歌词的时候没发觉,在录音棚里录歌时,伍长童却总是闯进她的脑海,原本欢快而感动的调子也变得苦涩。
制作人兼编曲老师问她:“我为什么觉得你想哭?跟粉丝对话不应该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吗?”
栗雨青说:“抱歉。”
栗雨青粉丝很多,但走得最近、记忆最深刻的就是伍长童。伍长童陪伴了她九年,却在十年之约快要达成时抽身离去。栗雨青连挽回都没有立场,因此怎么想怎么苦。
制作人对待作品很认真,闻言拍了拍她的肩膀,说:“状态不好的话,要不先暂停一下,你去找找感觉?”
栗雨青几乎是被制作人赶出录音棚的。制作人要她找感觉,怎么找?伍长童都已经不愿意听她说话了,哪还有什么十年。她在公司里一层楼一层楼溜达,一个部门一个部门踱步,抬头却发现,不知不觉走到了剪辑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