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昏迷之后,我们被遗迹中的令牌卷入此地,盖因那令牌沾染了你的血迹,对此,你可知道些什么隐秘?”
她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平平淡淡,就连最初的惊诧和讶异都收敛起来,凉锦只觉冷风扑面,她越发确信情霜在自己的识海之中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只是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被情霜窥见的记忆究竟为何。
凉锦疑惑地皱起眉头,她前世并未来过仙人遗迹,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血可以启动遗迹中的令牌,此事实在匪夷所思,故而她也没有任何头绪。
情霜见她皱眉,眸光轻轻闪动,旋即袖袍一挥,那造型独特的令牌朝凉锦飞来。
凉锦抬手将其接住,令牌入手温润,其上雕刻了极为繁杂的印记。凉锦将其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查看,却没有任何发现,但她始终觉得,这块令牌仿佛有所残缺。
她将令牌归还,把自己心中所想告诉情霜,情霜闻言,沉吟片刻,后道:
“此物既以你鲜血为引,将我二人传入此地,想必非是偶然。”
凉锦点头,抬手指向那入云之碑:
“这片天地就此物最为显眼,我们从那里入手,兴许能有所发现。”
两人想法不谋而合,情霜率先起身,不与凉锦多言,身形一动,便已行过数丈之远。
凉锦看着情霜越渐远去的背影,心中颇为复杂沉重,原以为此次仙人遗迹之行见着了她的霜儿,可以多多少少拉近一些两人的关系,但眼下看来,好像适得其反了。
她无奈一叹,自言自语道:
“急不得啊,急不得……霜儿,来日分别之后,你可能记得我?”
她说完,脚踩轻功尽可能跟上情霜,而她方才所说之话,便随风而散。
尽管那石碑看起来颇有些远,但凉锦二人全速而行,亦只花费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石碑之下。
距离石碑尚有百步之距时,情霜忽然停下脚步,凉锦亦随之止步,转头看向情霜:
“仙子可有发现?”
对于凉锦的称呼,情霜丝毫不为所动,言道:
“碑下有人。”
凉锦闻言,双眼微眯,灵识自石碑之下扫过,并无任何发现。但她相信她的霜儿,情霜说碑下有人,那必然是有的,便笑道:
“有人岂不正好?先过去看看吧。”
情霜斜睨了她一眼,但未出声反驳。
两人来到石碑之下,绕着石碑行了半圈,果见碑下躺着一人!
此人受伤颇重,浑身浴血,连他身下的泥地亦被鲜血浸染,血迹干涸,呈现乌黑色泽,显然此人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不短时日。他气息微弱,仿佛随时都可能死去,形貌憔悴,一头乱发遮掩了半边脸孔,叫凉锦二人无法看清他的样貌。
凉锦眉头微蹙,眼中透出些许疑惑,此番远远一看,她竟觉得此人有些眼熟。
她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表情都瞒不过情霜,尽管情霜背对着她。
“你认识此人?”
清冷的声音响起,凉锦有些犹疑地摇了摇头:
“好似见过,一时想不起。”
“那便过去看看。”
此人已经伤重垂死,对她们不会造成威胁。凉锦点头,快步朝此人走去,待其身形映入眼帘,她视线扫过,在看到此人腰间一块朱红腰牌之时,瞳孔骤然一缩。
情霜亦来到近前,看向那块腰牌,脸上也止不住动容,显出惊讶的神情:
“凌云宗……”
凉锦倒吸一口冷气,沉声唤道:
“老祖!”
此人竟是清云子!
数年前凉锦偶遇其离宗而去,前世客死他乡的凌云宗老祖清云子!凉锦从未想过自己竟还有再见清云子的一天,她以为自数年前的分别之后,清云子必死无疑!没曾想竟会在这诡谲多变的仙人遗迹之中再次相见!
清云子神识恍惚,沉重的伤势和流失的鲜血一点一点剥夺了他的生机,他以为自己将就此死去,唯心中遗恨,无法将一个惊天之密带回宗门。
他在这里躺了近一月,却因心中执念久久不得瞑目,眼看就要坚持不住,却在此时感受到有人靠近,他已经放弃了挣扎,就算来人欲要取他性命,他亦无法反抗,只望此人能帮他将消息带回凌云宗。
谁料不待他睁眼,耳边便响起一个似曾相熟的声音,震惊地唤了一声“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