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锦心头暗嗤一声,凉惊风果然顺藤而上,好在她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便道:
“在下下山历练之时,师尊曾有言叮嘱,入世之后不可与人道其姓名、来处,师尊有言在先,在下实不能违背,还望门主见谅。”
她说完,低眉垂首,露出十分歉疚的模样,然她刻意用了“入世”二字,就是欲引凉惊风朝他处想。
凉惊风果然“恍然大悟”,他从刚刚凉锦出手开始就一直在暗中观察她,从她说话的语气,面上的神情,和气血流动的速度各方面观察,但凉锦表现得没有任何破绽。
此时她一言出,凉惊风心头对她方才越级制敌的疑虑顿时散了去,倘若是隐士高人之徒,有这身手与见地,便见怪不怪了,且凉锦极为年轻,不过二十余岁,能有这一身修为已是不易,又哪里能有什么心机?
故而凉惊风认定了凉锦乃可用之人,相反堂中其余人等则还需慎思。见凉千山遇险,若说那筑基五层以下的修士没有出手是因为应对不及,但那筑基六层与筑基七层的修士也未出手,他们的来意则很值得考究。
凉千山朝凉锦洒然一笑:
“是凉某唐突了,还请姑娘稍等片刻。”
他说完,转过身去,朝堂中众人抱拳拱手:
“今日之事太过突然,凉某亦措手不及,眼下我门正当草木皆兵之时,故请诸位莫怪凉某心生疑窦。”
他坦言自己对在场之人皆不信任,便是下了逐客令。
堂下修士个个面色不虞,其中修为最高的那名筑基七层修士更是气得脸色铁青,奈何凉惊风是炼体修士,他冒犯不得,但也无论如何做不到笑脸相迎,只道无生门门主心胸狭隘,无法容人,且暴躁易怒,不值得相与!
他冷哼一声,连告辞都没有说,便拂袖而去!
其余几名修士虽各自心中都有不满,但却不敢如他这般彰显在外,挨个顶礼告辞。
待众人都走了,凉惊风脸上才露出笑容,转身对凉锦道:
“锦凉姑娘,天色已晚,你且先去休息,明日凉某再带姑娘去矿脉。”
凉锦抱拳拱手:
“那就有劳门主了。”
对身后凉千山道:
“千山,你送锦凉姑娘去客房。”
从方才被凉锦所救之后,便一直侍立在凉惊风身后的凉千山听闻此言,顿时眼前一亮。
既是凉惊风一早就布置好的局,凉千山自然没有因此受到惊吓,他反而有时间去欣赏凉锦出手时利落中透着女子特有的柔美,却又多了几分潇洒干练的模样。
凉惊风话音一落下,他便躬身应诺,随后笑得一脸温文尔雅,抬手引路:
“锦凉姑娘,这边请。”
若不是还有要事在身,眼下不可轻举妄动,凉锦当真是想一巴掌将此人的脸扇到摩挲山下去,他难道以为他的样子很好看吗?
她生生按捺住逆反的情绪,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轻轻点了点头,跟在凉千山身后朝就近的客房去。
到了客房之后,凉千山还欲与凉锦搭话,然凉锦赶在他开口之前说道:
“少门主请回。”
而后径直走进屋内,将房门关上落锁。
凉千山眉头一皱,随后又松开,摇头轻笑:
“有趣。”
第二日一早,凉锦的屋门被人敲响,她开门之后,不出意外地见到了凉千山。
“今日晨间家父偶有急事,便遣在下陪同姑娘前往矿脉。”
凉千山腰间别着一支玉笛,手里拿着一把折扇,一副自以为风度翩翩的模样,凉锦两眼一翻,视而不见:
“请少门主带路。”
对于凉锦的态度,凉千山丝毫不以为杵,他哈哈一笑,走在前面,领着凉锦出了摩挲山。
一路上凉千山几次想与凉锦搭话,奈何凉锦始终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漠模样,叫他心里气得不行,但却不肯在其面前失了“风度”。
凉锦二人从摩挲山出来向北行了数十里,穿过一片雾阵之后,在一处乱石嶙峋之地停下脚步。
一眼望去,此地仿佛荒无人烟,但凉锦灵识扫过,不难发现许多藏人之处皆有修士隐匿其间,深入矿脉的地方也不乏筑基后期修士看守,然此处恐怕仅处于矿脉外围,故而仅有数名筑基五层以下修士驻守于此。
她虽然获取了凉惊风的信任,但毕竟外显实力仅筑基四层,哪怕曾在凉惊风眼前与筑基六层修士过招,这却并不代表,凉惊风就能相信她可以媲美筑基六层修士,所以将她分管到此地看守矿脉,亦是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