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曲_作者:若花辞树(6)

2018-05-26 若花辞树

  她一开始还是冷静的,然而越想越慌,她已到了年岁,婉拒了这一个,又会有下一个,推,是推不过来的。她能拂陛下一次面子,总不能次次都推辞。

  汉王想到此处,急得都快哭了。

  回到府中,家令又凑上前来问陛下因何召见。汉王一说,家令大喜:“殿下若有王妃照顾,是再好不过了。不知是哪家淑女?臣这便去准备,三书六礼,一样都不好轻慢的。”

  他一点也感受不到她的忧伤。汉王生气了,绷着脸,道:“不急。”

  家令还没发现,依然乐呵呵的:“也是,也是,自然是要以郑重为上的,急不得,急不得。”说罢,又急不可耐地问:“不知王妃是哪家好女啊?”

  汉王抿了抿唇,暗暗咬着牙,一言不发地转身回了寝殿。

  家令不解地摸了摸胡子,叹息道:“殿下高兴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惊喜总是来得那么突然。

  第三章

  汉王思索过了,拒婚一事,大抵要靠她自己了。

  三日后,太常送了请帖来,邀汉王殿下过府一叙。汉王便知,是要请她亲去见一见了。汉王挖空了脑袋想了三日,算是想出了些对策。

  若她推辞婚事,怕是对太常之女声名有碍,不如反过来让太常来挑剔她。

  她那处境,太常想是知晓的,她摊开了与他分说,想必太常,也不至于执着。

  这日正是往太常府中一叙的日子。

  汉王整肃衣冠,带上十来名仆役,登车往太常府上去。

  太常一早便开中门恭候,在门前等候许久,终是见到王驾驾临。他忙走下台阶,站在门下施礼迎候。

  王驾在府前停下。随侍王驾的宦官上前开了门,在车驾旁轻唤一声:“殿下,到了。”

  太常稍稍直身,抬头望向那车门,只见片刻,车中便走出一少年来。少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肌肤细致得如瓷器一般,显得稚气未脱。下了车,她目光淡淡地落在他身上,弯了下唇角,算是笑过了,口中以官职相称:“太常免礼。”

  太常道了:“谢过殿下。”方直起身,笑着引汉王入府。

  汉王跟在他身旁,一路朝里,往厅堂走去。

  太常言辞诙谐,与她说些趣事,汉王也认真听了,却甚少开口。话头说着说着,不免就往正题上转。

  太常叹了口气:“小女出生之时,她的母亲,因难产过世。”

  汉王依旧只听不语,耳朵却刷的竖起来。

  “她是臣长女,那时,臣也是头一回做父亲,颇为生疏,过了几月,家中又为臣聘了一房续弦,臣之舅兄唯恐家中诸事忙碌,照料不好小女,派了人来接她去。直到今年春日,舅兄过世,我父女方得一见,了却了臣日夜记挂。”

  太常语气寂寥,缓缓叙来。

  二人已在堂上坐下了,婢子奉上茶来,汉王已端起茶盏,闻此言,又放回手边的几上,转首过来,身子也跟着侧了侧,朝着太常,不解道:“太常既如此想念令嫒,何以十七年不见一面?”

  太常面容一僵,又忙笑了两下,道:“殿下有所不知,山高路远,道途不便,她彼时年幼,怎堪奔波?臣也是……”

  他还没说完,汉王便认真地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太常果然慈父心肠。”

  太常便哽住了,笑了两声,竟有些接不下去。

  汉王转过头去,也不说话了。她有些生气了。她又不傻,哪里听不出太常是因续娶,担心原配之女,碍了新妇的眼,方送她走的,一走十七年,不闻不问。

  她前两日只忧心如何将这桩婚事揭过不提,却未曾想过,为何太常要将女儿嫁与她。眼下看来,必不是女儿着想。

  她原想与太常分说,女儿若嫁与她,是祸非福。这下也不好开口了。

  也是,太常身在朝中,岂能不知她处境,却仍要将女儿嫁与她,想来是细细计量过,另有所图的。

  汉王气鼓鼓的,若是此时四下无人,她的脸颊就要鼓起来了。

  太常约莫也觉尴尬,又笑呵呵地开了口:“小女命途颠沛,幸得有殿下,可为良人。连陛下,也以为是良缘。”

  他又请出陛下来压她了。汉王在心中哼了一声,双唇闭得紧紧的,一个字也不说。

  太常又道:“堂中闷热,臣府中有一亭,每到夏日,夏风穿亭而过,凉爽异常,殿下若有兴致,何不前往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