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吗?”季哲紧紧盯着钟书谨的双眼,不理会她那一瞬间的虚色,果断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到此为止吧。如今已有不少江湖人上门找青阳门的麻烦了,他们暂时没那么快脱身,我已经安排下去了,明日一早你就跟着老邱他们回教,别成日里乱惹事找麻烦,乖乖给我在教里呆着。我在这里的事情,你就不用再管了。”
闻言,钟书谨倏的瞪大了眼。
“你让我明日一早就回去?”
见季哲只是冷漠的点了点头,钟书谨忙道:“不成,我在这里的事情也还没处理完,我不回去!”
“胡闹够了没?”
季哲已然冷下了脸,望着钟书谨这烦躁的模样,沉声斥了句:“莫要忘了,她是女子,你也是女子!”
只这一句话,便已让钟书谨的心沉入了谷底。
她攥紧了手心,咬牙瞪向季哲。
“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这孩子眼中那隐隐的杀意,季哲的声音已比原先更冷了几分。
“为师的手段,你应该知道的,别逼我。”
钟书谨霎时就白了脸。
身侧袭来的冷风,仿佛将钟书谨吹入了寒窖之中,身心俱寒。
不知静默了多久,才响起了钟书谨那不甘的声音。
“明日何时出发。”
“卯时。”
“哦,知道了。”
不等季哲再次开口,身前的房门便已被钟书谨打开了。
“砰……”
看着眼前那被重重甩上的房门,季哲不禁重重叹出了一口气。
不过稍许,身后便已传来了一声低叹。
“我说你这老家伙啊,都一大把年纪了,还管那么多事情做什么呢?儿孙自有儿孙福,那些情情爱爱的,让她们自己折腾去不就好了么?还非要插手惹得人家孩子不高兴!这下好了吧?看那孩子不高兴了,你可算是满意了?”
季哲敛起了眼中的心疼之意,回身走至了柳三娘身旁,随她一起缓步离开,方道:“柳三娘呐,别看热闹不嫌事大。你没养过孩子,又怎会知道我们这些人心里的感受?谁不愿意自家孩子欢乐无忧安然成长的!你以为我让她难过了我就高兴了吗?可这种事情,能这样放任下去吗?阿谨向来玩性大,心思又太单纯,年轻气盛,若是一时被迷了眼,日后反应过来后悔了,定是痛苦不堪的。今日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想必你也看到了,若是再陷下去,她迟早要完,你让我怎么舍得?趁现在还早,她若是自己断不掉,让我推她一把就好了。就算是恨我,那我也无惧!也总比日后看她会变得生无可恋来得要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同样的事情,友人,爱人,与亲人的想法自是不同的。
“唉。”
柳三娘知道季哲的性子,多劝无益,只稍稍叹息了一声,她又没心没肺的露了个笑,打趣道:“那你也用不着这么吓唬她吧,若是日后那老毒物出来了,要让他知道你动了他那宝贝徒弟,你觉得他会让你好过吗?”
听闻此话,方才还一脸严肃的季哲瞬间就僵住了。
见他如此,柳三娘的笑意倒是更深了。
“成日里说那孩子玩性大,我看她却是比你好太多了,能够坦然接受自己的心意,而不是一昧的逃避。你看看你,比起她来还真是差劲太多了。若是当初你有她那么果断勇敢,也不至于会有后来那么多事情发生。如今你才知道要费尽心思救他出来,又有何用呢?你们都是这个样子,总怕孩子这里不好那里伤到的,可孩子也总有长大的时候啊,若是你们总是将她们当成孩子,那她们又何来长大的机会?”
说完这一番话后,柳三娘便丢下了立在原地思忖的季哲,独自离开了。
“季兄啊,真没想到,这有朝一日,我们竟也会同病相怜了。”
未等季哲想个通彻,仍还留在沧浪阁中的单文琅已从暗处走了出来,不等季哲发问,他便已递了一份信笺给季哲,道:“查清楚了,元阙那日在青阳门中与你徒弟闹完之后,便已带人连夜离开了。”
“呵,跑得倒是挺快的!”
单文琅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轻笑道:“啧啧,给你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不赶紧跑还等着被你砍吗?”
季哲沉了沉眸,合上手中信笺交还给单文琅,低声道了句:“如此,那可就要麻烦单门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