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到了这么危急的时候,那么与蒙鲁吉的会面,就一定要成功。因为,我们必须要尽快将勒扬格铲除!否则……”浮生狠绝地说着, 余下的话她咽了下去,望了眼沈暮歌,终究是不愿意说出那句话。
否则,长公主嫁了过去,依旧保不住边城,更保不住万千边民的性命。
“浮生,你觉得蒙鲁吉的可信度有多高?”沈暮歌自然不会怀疑浮生的安排,但是对于那些辽人,她是骨子里就不信任,甚至带有几分痛恨。
“按照眼前的局势,只要我们能与他达成互惠互利,双赢的条件,就必定可信。他与勒扬格,也是你死我活的仇怨,这一点,跟我们的立场是相同的。至于今后嘛,其实现在说什么都不足为信。人都是会变的,利益会变,人性就一定会变。”浮生悠悠地解释道,举着一个小茶杯左右旋转把玩着。
“没想到,你倒是开始悟出这些道理了。从前你不是最不愿意相信盟友或者结义者会背叛么?”沈暮歌轻笑,眼里闪过一份惊讶,随即又换成了赞同。
“跟着你混了这么久,这点道行还是有的。再说了,我评价的是辽人,换做是我熟悉的人,我定然还是保持原先的观点。”
“好了,我们也不必为这个话题浪费时间了。至于是你的想法对,还是我的观念正确,就交给时间吧。再过个十几二十年,我们再回头看看,当初身边的那些人还是不是老样子。”浮生将茶杯放回原处,将话题中止。显然,她不愿意就这个问题跟沈暮歌深入辩论下去,因为皇家的女儿是不会相信所谓江湖义气的。
果然,过了没多久,叶茗德就脸带喜色地前来禀报,说是收到了蒙鲁吉的信,明日约在飞流谷相见。沈暮歌听了之后脸上也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笑容,眉间似乎多了点轻松,浮生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再一次佩服长公主的高超演技。
若是她不说,没有人会发觉沈暮歌已经事先知晓了邀约一事,刚才长公主的反应,几乎是最真实的初次听说时的样子。不可否认,在那一瞬间,就连浮生自己,都差一点被沈暮歌的表情给骗过去了。
“明日之事万分重要,本宫对此极为重视,请叶将军务必多加谨慎。切莫走漏了风声,也绝对不可以让任何人干扰了此事。”沈暮歌吩咐完,让叶家兄弟告退了。
自始自终,这个消息像一阵风,被叶茗德飞速地来报,又被长公主镇定地接收。浮生和叶茗初都未曾说过一个字,可是这两个人却都没闲着。浮生赞叹完沈暮歌的演技后,又将目光移至了叶茗德身上,想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却见他除了如释重负般的喜悦,并没有别的异色。而叶茗初则静默地立在门边看着浮生,叶护卫似乎对于长公主过分关注,这种关注超出了所有随队而来的大内护卫,而且,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叶茗初一直都在琢磨那究竟是种什么感觉,会让自己情不自禁地总想要观察叶护卫。
翌日,叶茗德早就准备好了前往飞流谷一行,距离虽然不算太远,可是出城后需要路经一段颇为艰苦的环境,故而还是准备了马车而非软轿。叶茗德带了一个贴身护卫,浮生则跟之前来边城时一样,骑马守在长公主马车旁,而叶茗初谁都没带,单单一个人地跟在了浮生身后。
前往飞流谷的路上,原本机关重重,可是蒙鲁吉的来信上说过,已经征得飞叶山庄的同意,借用别院一日,所以现在他们很是放心地前行。连兵马都不曾多带,主要是为了避人耳目,也是相信飞叶山庄既然开口允诺了,就自然会保护他们半路上的安全。
叶茗德在边城驻扎多年,与飞叶山庄多少有些交集,对于飞叶山庄自然有几分尊重。沈暮歌在昨日叶茗德提出安全顾虑时,不经意地瞟了浮生一眼后便语气淡漠地说:“本宫觉得飞叶山庄既然肯答应帮这个忙,自然不会在半路使绊子,毕竟江湖名声还是要顾及的。”听完这话,叶茗德自然领悟了长公主的意思,就有了今日轻简的出行。
一路上安静无比,配上郊外荒凉的风景,竟渗出几分寂寥之感。叶茗初似被这种气氛感染,用力抽了两鞭,赶了上来,与浮生并驾齐驱。见浮生闻声转过头看他,便笑了笑道:“叶护卫,今日咱们要去见那辽人部落的首领,不知你觉得会有几成把握?”
“叶大使这话不该问在下,我不过是个普通护卫,只负责保证长公主的安全。与首领商议这么重大的事情,不是我能轻易揣测的。”浮生的语气很是浅淡,像是完全不在意此事,也不愿意过多涉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