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七,异常,自爆……”他所听到的仅仅只有几个词语。
在这惊恐与慌乱中,夜幕悄悄降临。
……
傍晚的竹林里,一黑一白的两人手握长剑,在月光与夕阳的共同守护下,漫舞着。白衣女子的舞步灵动,脚尖的每一踏、剑尖每一挑,都似那清泉石上流,清新悦动;黑衣男子的舞步轻巧,每一个步伐,每一次挥剑,都是那么的随意,那么的水到渠成,他将动与静无缝衔接着。
细小的汗珠停在女子的剑柄,她似乎有些气喘,有些实力不济,可溢满心田的幸福让她忘记了一切的苦与累,让那甜化了暮色的笑容在她的脸上永驻;男子似乎注意到了女子身上那细微的变化,他不动声色地放缓了步伐,放轻了力度,那笑眼眯眯的脸上,写满了爱意与宠溺。
眼见着女子的步伐逐渐不稳,男子手腕一勾巧妙地将对方的剑挑入了对方腰间的鞘中。突然离手的剑柄让女子脚下一歪,男子好似算准时间伸出了自己空着的左手,将女子拦腰搂住。他将自己的剑扔在一旁,腾出右手,就那样毫不费力地将女子抱起,将一个轻轻的唇,印上对方沾满汗珠的额头。
“嗯……好咸。”男装的人儿坏笑着舔了舔嘴唇,“我当真有点怀疑,雁儿是否真乃剑仙师姑的外孙女了。”
柳雁雪在她的怀里转过身,一个指尖弹上她的额头,满意地看着对方额间的红印,道,“我既要学医,修习灵力,又要习武,哪来的那么多精力样样都精通?若不是我的剑术糟糕,阿娘又怎会打发你来教我?”
“嗯,我还以为那是因为阿娘瞧上了我这得剑鬼真传的剑术呢。”放开怀里的人儿,脚尖一勾将地上的剑挑入手中,收入剑鞘。她牵住那微微汗湿的手,调皮地将那修长的指节轻轻揉弄,“不过让我这个剑鬼的弟子来教剑仙的外孙女,若是让那两位冤家对头晓得了,估计得生吞了我们。”
“噗。”捏住那不安分的手指,怎奈自己的手劲与对方相比完全不值得一提,“青儿这可是害怕了?”
“怎么会,能瞧见小爷爷炸毛的机会,我往日可是求之不得的呢。”松手,将对方环腰搂住,“只不过,剑鬼与剑仙的剑法在本源上稍有些不同,不知雁儿……”
“嗯,发现了。剑鬼真不愧是剑鬼,那完全违背常理的出招时机与以逸待劳的运功,当真与外祖母教我的大有不同。不过青儿尽管放心,左右我的剑术也只是在外祖母那儿学了个起步而已。”
“这就好。”贺昆槿抬头看了看天空,橙红的晚霞将天际缠绕,她满意地点了点头,“时辰差不多了呢。”
“怎么?”听此一言,满满的期待涌上心头。
贺昆槿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又将柳雁雪往自己的身边搂了搂。她飒爽地一挥衣袖,只见那天际的橙红与那初崭露头角的银白月光竟脱离了束缚,一缕缕听从着贺昆槿的指挥,在这广阔竹林里穿梭、荡漾。它们相聚、分散,将竹林的每一个角落点亮;它们飞舞、雀跃,在两人的四周组成无数种连续的图像。
从两人幼时在边城的最初相遇,到十一年后雪茗分谷的相救,再到后来的相遇、相识、相知、相爱,银白与橙红的光线就那样生动地将两人一路走至今的故事叙述。柳雁雪在这故事中看到了自己曾经的羞涩,曾经的纠结,曾经的苦恼,乃至曾经的伤痛;可当这一切以这种方式重现眼前时,涌入心头的却只剩下过往那些幸福时光的贞贞幕幕。
泪水悄悄地跃下脸颊,柳雁雪的心却是甜到了极致。往日的种种在此时看来都成了甜蜜前必有的劫难,幸福前必须的调味料。因此她很庆幸,庆幸自己的坚持;她很欣喜,欣喜这些磨难让她更懂得珍惜;她更感激,感激上天让自己有了朝青。
光影的舞蹈不知何时接近了尾声,散落四处的光条齐齐汇聚在两人的身前,一点点地融合,一点点地化形。泪水与笑容并存在柳雁雪的脸上,她却丝毫不觉得滑稽,因为这才是她的心情的真实体现。冥冥之中的力量让她伸手触向了那还在凝聚着的光,指尖碰到的依旧是那暖暖柔柔的棉花糖。
橙红的光点好似凝成了一只似曾相识的手,与柳雁雪五指相扣;而那银白的光条则在两手相扣的正上方逐渐凝缩,最终将两只手团团围住。身旁的人好似消失了,柳雁雪心头一惊,可还未带惊讶褪去,她便瞧见那与自己相握的手在逐渐向后延伸,延伸的光芒最终汇成了那熟悉的人儿的真实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