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说这两句话,果然见得那黑瘦男子已是一个跃身便至眼前。
见到只他一人,白木染倒是暗暗松了口气。自己虽然武功不济,但让她躲在一边不拖后腿还是能做到的。而以闻人卿的功夫,应该能牵制住他,甚至说不定能在余春明赶到之前了结了此人。闻人卿也的确并不多等,一见那黑瘦男子跃身而起,她也立即运起内力来,气势汹汹,手中招式也比在白木染卧房中时所用要狠厉许多。黑瘦男子还未站稳,便已被那招式带起的劲风惊了一跳,立即结成守势以对抗。
谁知,这一守,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再出攻招。
闻人卿一招快似一招,竟让人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逼得黑瘦男子一步步倒退。可又始终都差那么一点儿,似乎还需要再花费一些气力,才能得手。
一旁的白木染看得有些心急,不由跃跃欲试起来。她想,若是此时她去偷袭,也不知能不能助得了闻人卿一臂之力。虽则偷袭有些卑鄙无耻,可眼下情况危急也实在顾不得了。再说了,要论卑鄙无耻,难道谁还能比得过那个臭名远扬的幽冥府?
白木染在这虎视眈眈,那边的黑瘦男子却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有所察觉了。
这一回,倒与方才的境况反转过来了。
黑瘦男子终于因分心而漏了个破绽,而闻人卿也很快揪住了那一瞬的机会,一掌朝他劈去。黑瘦男子慌忙躲闪,却终于避闪不及,硬吃了一大半的伤害。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却又反应极快,在稳住身形的那一刹那突然一个纵跃,竟直接往相反的方向飞走了。
“……”
白木染此刻算是完完全全信了闻人卿所说的,幽冥府中的人果然精通逃跑之术。
再一回头,却见闻人卿面色亦有些苍白,白木染终于急了,赶紧上前扶住了她,问道:“你怎么样?你……你方才怎么那么急!万一有个好歹——”
“没事。”闻人卿却道,“只是看来你师父竟并没有追上来。”
“咦?”
白木染这也才想到,的确,距离她们跑出来已过去许久,又是雪地行路,这路上难免会留下些踪迹,若她师父余春明真是跟在那个幽冥府的人身后,不管轻功再怎么差,到此时也该到了。
“那我们……”
“回去找他。”闻人卿笑道,“这回只有他一个,我们还怕他不成?”
白木染知道闻人卿对她的身世之谜比她自己还要执着,当下也不再争论,便答应了下来,又与闻人卿一同往回走,所幸似乎离朝阳观还不算太远。
等进了朝阳观,闻人卿拉着白木染,直接闯入了观主余春明的屋子。
余春明果然在房内,他端坐在桌旁,竟然还有闲心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面色也十分沉稳,看来似乎早已料到她们两人会再找回来似的。
闻人卿大概是因这一晚上的奔波所累,此刻一点也不想多说,走上前去便只冷冷丢下两个字:“快说。”
余春明喝了一口茶,似笑非笑道:“老夫不明白闻人九小姐的意思。”
“她的身世。”
闻人卿似乎一个字都不愿与余春明多说。
余春明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她不过一个被遗弃的孤女罢了,难不成你们还真以为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隐秘不成?”
此言一出,闻人卿倒是神色淡淡,白木染却大吃了一惊。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师父原来早就知道自己的女子身份。他……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若是早知道,又为何……
“原来余观主还有副仁善心肠。”闻人卿冷笑道。
别说闻人卿不信,就连白木染听了这话都想笑。要知道这天下被遗弃的孤女千千万,怎的余春明谁人不捡回来,却偏偏捡了白木染回来?到这时,白木染也不再相信她自小便听她师父说起的什么那些话了,什么她命格旺余春明的生线之类,想也知道,那是余春明用来遮掩真相的借口。那么,真相到底是什么?
余春明却似乎还要嘴硬。
“不过是凑巧罢了。”这话也太过牵强了。许是余春明也知道牵强,便又顿了顿才道,“那时……说来那时候我的确还有些仁善心肠。见着她……幼时聪慧可爱,又屡遭横祸,倒也真就那般发了一回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