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处的灯火阑珊映照着远处的夜空,仿佛千万颗繁星降落凡间。
沈云梳把程氏给她选好归宿的事讲了,又道:“既是认识的人,又是初墨阁的门生,就好办。回头我去找钱爷爷约个时间,跟王翰林当面说清楚。他是通达明理的人,定然会帮我。”
顾玉琦捏了捏她柔软的手指,笑道:“你心里有数,我就不管了。娘也找我商量亲事了,但我说须是尊重理解我,不介意我抛头露面的人,估计能拖一段时间。”
“阿罗,后日休沐你若得空,我午膳后去找你,有要事商量。”
顾玉琦看她郑重的模样,立刻应下。“好。”
后日,沈云梳一身竹青长裙,带着帷帽进入书阁。本来男装打扮更避人耳目,然而叫母亲知道了未免惹她恼怒。
“钱爷爷。”
“你来啦。”钱朝先敏锐地问,“有事吧?”
“嗯。”沈云梳略有些窘迫地说:“能否找个僻静无人之处商量?”
钱朝先领她来到内室,吩咐仆从退下。清荷十分有眼色地沏茶端水。
“你这个丫鬟很好。”钱朝先赞了一句,“说吧,有什么事老夫可以帮忙。”
“钱爷爷,能否帮晚生跟王翰林传个话,约他下个休沐日于此处相见?”没等他询问,沈云梳就率先说道,“家慈……有意和王家结亲。”
钱朝先听了也很惊讶,“你们小女娃面皮薄,老夫跟你说也不合适,但我必须问:要找夫婿,没有比王翰林更合适的了。他了解你的才学见识,成亲了有什么事也会跟你商量;相貌人品自不必说,家中也没有公婆需要侍奉。”
沈云梳听他话中意思与母亲有几分相似,不觉苦笑。听到尊重之辞,想到阿罗前日的话,心里更是突了突。“钱爷爷……云梳已有心悦之人了。”
钱朝先皱了一下眉,“两情相悦?”
初墨阁的消息灵通,自己身边的人,不用特地查就能知道近况。沈云梳行事果断,却是守规矩的人,做出和男子私相授受的事还真不可思议。
见她点头,深吸一口气道:“若你们门当户对,叫他立刻过府提亲;不然,马上命他考取功名,三年后你十六,勉强赶得上。看在你叫我一声爷爷的份上,我可以帮他。”
这份诺言很重。沈云梳的眼眶湿润了,她何德何能,碰上这么多真心相待的人。
“爷爷,他的身份暂时不能说。等我一年……我会坦白的。”
钱朝先盯了她许久。“好,老夫信你。延亭那边我帮你去说。”
“阿罗。我这次找你,是想问问……宫里的事。”
顾玉琦有些惊讶。之前她谈论这些时从不避讳云梳,但云梳总谨慎地不多言,觉得这些事自己无法干涉。这回却……
“若你为难……”
“不,我很感激你的信任。”顾玉琦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接过她带来的叫花鸡,转身交给宜绡。“坐吧。”
茶水的清香和烤鸡的诱人气息混合在一起,顾玉琦将一切娓娓道来。
“别看现在那位贵妃娘娘呼声这么高,就凭一点,她永远当不上皇后。”顾玉琦挑挑眉,慵懒地往后一靠。“四年前,洛斓的姐姐是被她害死的。”
“那位知道吗?”
“知道。”顾玉琦黛眉微皱,“我一开始也很不解,但后来逐渐明白了。她儿子不可能继承大统。”
“但他是唯一的皇子……”沈云梳不可置信地说,“那位若想除掉一个人多简单,何必大动干戈?”
“萧姐姐还是留下了一个血脉。”
“你是说……敏安?!”
顾玉琦点点头。
沈云梳脑海中一霎那浮现出很多猜测,包括敏安是男扮女装之类。但又一想,实在不可能。眼下只有一个可能,皇帝想让他和元后的孩子,以女儿之身,登上龙椅。
“你这么一说,那位为什么支持我们,都清楚了……”她神情还是有些怔怔的。
顾玉琦满意地笑笑。
与此同时,另两人也在商量着宫中局势。
“茹儿,真的决定了吗?眼下汪家失势……虽说汪婕妤是玲瑶的姐姐,不管怎样我们都会帮衬一二,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