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了一句, 又道:“只是现在准备礼物,怕是来不及了。”
“心意重要, 先生不拘俗礼, 一句祝福便已足够。”顾玉琦心中暗自思量。意识到自己对云梳的心思后,再看堂姐与施先生, 似乎也多了些别的味道。开始疑心怕是自己少见多怪,可后来看她们之间的气氛的确暧昧不假。
“阿罗这些时日可见着过先生?”
“在凤阳阁见过一面罢了。”顾玉琦知道她们素日关系好, 听了这话,仍有些不舒服。心中苦笑, 这样就受不住了的话,将来醋何时能吃的完?待到云梳十里红妆嫁入他府时, 又如何是好?
既盼着她早日明了自己的情意, 又盼着她永远不会懂。
毕竟连自己, 都无法保证能坚持下去。
“先生可 说过,过几日可会回书院?”
顾玉琦轻轻摇了摇头。“大概不会。”
郊外桃红柳绿, 一派春日景象。闺秀们结伴雅宴,隔上几十步就能看见几位姑娘席地而坐,烹茶吟歌。沈云梳看着阿罗将漂亮的剪纸彩帛挂在花枝上,其中最抢眼的要数一个玉雪可爱的女娃娃,不禁问道:“莫非阿罗小时候是这个样子的?”
顾玉琦嗔她一眼。“呆子,这都看不出?分明是你垂髫之年的样子。”
浓密的乌发,明澈的双眼;安静乖巧,一副小大人模样。
“是我眼拙。”沈云梳心中欣喜又甜蜜。
赏红的风俗从几百年前传承下来,如今已成了姑娘们攀比手艺结识友人的又一个良机。沈云梳自认手不算巧,本想随意弄个猫儿的图案,却剪成了个四不像。顾玉琦哑然失笑,轻轻取了过来,几刀下去便全然变了一个模样。
沈云梳看了看,见那猫体量有些丰腴,却十分惹人喜爱。神情中带了七分慵懒,竟与眼前人有些相像。不由问道:“阿罗曾养过猫吗?”
顾玉琦略微讶异地点了点头。
沈云梳心中一动,随后竟有些隐痛。
她仿佛看见一座小小的庭院,无需奢华,自有股清雅之气。庭中种了木樨、栀子,屋后一片小小竹林。屋中摆设别致,书法丹青、诗词话本等一应俱全。
那时应是盛夏,踏上铺着凉席。两人对坐于罗汉床上,持黑白棋子对弈。不知为何,明明只是眉眼有三分相似,有一人还作书生打扮,沈云梳却自然地认为这是她与阿罗。
“喵~”窗外传来利爪挠在木头上的声音。
“你是不是又忘了喂仙儿了?” “什么啊,今天明明该你喂她。”
一时心头大震,身子晃了晃,双手扶住额头。顾玉琦见她久久未语,忽然显出几分痛苦,慌忙喊道:“梳儿?!你怎么了?”
“……无碍。”沈云梳强扯着笑了一下,却不知比哭还难看。
“要不同我回府躺着歇息一下吧,你这样我实在不放心。”
“没事的。”心中涌过暖流,血色也终于回到沈云梳脸上。她主动挽住顾玉琦的手臂,安抚地说道:“一年一度的花朝,怎能浪费呢。我不过是晃了一下神。”
心中却仓皇。她本不信神佛,然而接连的梦境和方才看到的那些,无一不证明了什么。难道自己与阿罗真是前世的恋人,来续今生缘?若非如此,她怎会一见面就起了那般痴狂的念头。
可上天啊,你当真有灵,又为何让她与阿罗均生作女儿身呢?难道是前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这辈子要来惩罚她吗?
一时间大喜大悲,只站在那儿发怔。
银灰的枝条上缀着深粉的花苞,一众佳人谈笑风生,不知惹得多少王孙公子看直了眼。孙家姐妹正站在桃花树下,拈了玫瑰糕吃着。庄家姐妹撑着浅绿的纸伞,走在柳黄柳绿的嫩枝间,可称得上最娇艳的那朵花。
“那位白衣姑娘是谁?” “似乎有些眼生呢。”
两人跟着望去,只见雪白的梨花前行走着一位绝代佳人。她青丝松松挽起,随意用几支花簪固定;眉间点了一朵花钿,那五瓣红梅仿佛从她额头上长出。里头穿着浅绿色的襦裙,样式清爽而不繁复;外头罩着素白薄纱,尾端绣蓝白菊花。臂上搭了一件葱倩色的披帛,面带浅笑,淡然地看着前方。
顾玉琦与沈云梳对视一眼,均有些吃惊。
“阿罗可要去跟祝姐姐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