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凌寒羽喟然一叹,还是伸手把景纹搂在怀里,下巴搁在景纹的头顶,心底忍不住发酸又忍不住心疼~~
——这个人,太倔!
“睿儿事,对不起!”景纹伸手搂住凌寒羽的腰,低头望着凌寒羽放在自己手上的手。
“无妨!”凌寒羽紧了紧手臂,“她生在皇宫,左右不过她的命数,我理解的!”
一厢无言,夜静静的,没有声音……
等谢离知道景睿被刺的时候一口气堵在心口差点儿就没上来——多凶险啊!!气冲冲的拂袖去找景纹算账,却正巧是郡主正忙着杀人的时候,一个个杀气腾腾的命令下去,再回报过来,不过是哪家哪家是被满门抄斩。
景纹是铁了心要为景睿肃清道路,即使不是九五之位,她也得保证景睿的一世无忧!
本来景向天用计调来各路将领来京,却被景纹捡了便宜,现在全国的兵马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已然大璟真正的当家人,那些反对的皇室宗亲在她面前不过蝼蚁一群!
景纹不在乎将来自己在史书被写的如何残暴如何大逆如何滥杀……她这一生,已再无回头路!
等景睿知道心中一向为国为民的姑姑已经把全朝上上下下不少官员抄杀的时候,那条路景纹已经基本为她铺好!
一日,景纹把景睿带到了天牢。景睿一直以为那日父皇定是必死无疑,这些日子她不闻,心里到底是不好受的,到此时,景睿才知道,原来这些日子,父皇竟一直在这样受苦!
——手脚齐齐被断、双眼被戳瞎、披头散发一身邋遢的蜷在角落,同一牢房任何一个身强力壮的人都可以随意的欺辱和践踏,哪里还有曾经那庄肃威严的影子?
“姑姑!”景睿怒极,双目通红的吼着景纹,随手拔出身边侍卫的佩剑指在景纹的脖颈,此刻,她恨!她真恨!这个人,再如何,都是她的生身之父,自小带在身边给过无尽的宠爱!他再对不住你,你大可把他杀了,何苦这般践踏?
——这真是她心中那位温和正直的姑姑吗?
怎么能如此狠心?不顾丝毫情谊!
左右一惊,全都被吓坏了,此刻哪个不知道这大璟已是拢月郡主的天下,而今,长公主拿剑指着郡主是何意思?
景纹却是淡淡,拿手挥开窝在景睿手中却不断抖动的佩剑,伸手摸上她满是泪痕的脸,“睿儿,你死过一次,难道还未想明白吗?”
景睿只是不断地啜泣,身子无力的抖动,对面景纹的步步逼迫只能不断地后退……
“姑姑……”退无可退的惊恐……
“你看你~~”景纹却不放过她,上前挟住景睿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我如此折磨你的生父,你却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一叹,怜惜的抹去景睿的眼泪,“睿儿,这些年,他到底想把你塑造成怎样无用的人啊~~”
“姑姑,求你!求你!……”从未见过景纹如此的强横和无情,景睿从内心深处冒出一串串的恐惧,她一直是温和的,对着世界存着最大的善意,甚至,比起对着一切都深怀戒备的景颜,更心软!
“求我什么?”景纹一如既往的平淡,却又带着从未见过的冷血与无情~
“求,求你……”求什么?是求姑姑赶快回复寻常的一派温和?还是在为父皇求情?景睿不知道,不过是惊恐下的语无伦次。
“睿儿!”景纹终于恢复平时的样子,低叹一口气,把景睿扶了起来,“你希望姑姑如何?”
“姑姑!”景睿只是不断颤抖。
“睿儿,你这般软弱,如何适应得了那高处的冰冷与寂寞?”
“姑姑,……”
在京城最高处的城楼已经站了好一会儿,景睿虽然已经平静下来,但仍离景纹远远地,这个变的陌生的姑姑让她恐惧和无所适从!
“好些了吗?”倒是景纹,丝毫不在乎的景睿的排斥。
“嗯~”景睿低声的应着,不肯抬头看她一眼。
“睿儿~”景纹伸手把要躲她远远地景睿拎回到身边,“你且抬头,看看这天下!”
景睿倔强的抿嘴,终究强硬不过景纹,抬头俯视着整个京城,却是一愣,站的高望的远果然不错,这天下,无边无际,却又都被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