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也不是什么秘密啦……”许琛暮憋不住了,抬眼看看,叮一声,到了,她急匆匆地跑出去,生怕自己把那个小秘密说出来,奔向家门口,陆琼带了钥匙,只好倚着门站着,陆琼不紧不慢地走过来,腰背笔直,掏出钥匙,手指白皙,手背上的青色血管清晰分明,许琛暮盯着她的手咽了一口唾沫,不知道怎么了,这声音被无限放大了,导致陆琼的手顿了顿:“你饿了?”
“……没有。”许琛暮涨红了脸。
这时候陆琼推开了门,不去问这件事情,知道许琛暮一定憋不住了,她刚刚开了个头,什么秘密说出口就不是秘密了,一会儿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她知道的。
屋子里的尘灰也不算是极多,从前打扫细致现在如果要来打扫也不算是太费力的事情,将电源开了,冰箱的插头插回去,许琛暮跟在后面开始打量家里,两只手提着东西好像什么都没提一样四下张望,手上不安分地乱动着,那条鱼晃晃悠悠感觉尸体很痛苦。
“把东西放下。”陆琼掀开了自己盖在厨房家具上的布,去洗抹布擦洗案桌和菜刀,转过头,许琛暮却是不见了。
“许琛暮?”她轻唤了一声,却无人回应。
心里陡然空了一把,她掀开帘子撞出去,整个客厅空无一人。
空无一人。
她蹙起眉头来,往门口看了一眼,也不见被打开,看向卧室,卧室的门自己是锁着的,还没有打开,许琛暮进不去,再看看书房,可是那里积灰应该是最多的,书多,架子多,灰尘霭霭的也并不是个好去处,怀着恍如末世的不安她拧着眉头,茶几上丢着今天买的东西,人却是不见了。
“啊哈!陆琼!”许琛暮的声音那般清晰地从身后传过来,她猛地回头去,许琛暮戴了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胶皮手套,那是卫生间的方向,许多东西都丢在那里,带着满脸的笑意凑过来,“哎哎,你找我啊?”
“你吓我。”陆琼皱着眉头有些生气。
“……”许琛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晓得陆琼这怎么突然就生气了,自己哪里吓她了?思来想去,从后面钻出来,突然喊她的名字好像确实有些吓人啊,不过之前她不是叫自己了么?许多问号堆在脑子里可是她不敢表达出来,只好默然地点点头:“我错了。”
“……”陆琼也似乎意识到自己好像发错脾气了,有些不自在地扭过头去,“你没错。”
许琛暮吓哭了。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这像是女朋友生气却不肯告诉原因一般,许琛暮思来想去,难道是因为自己留了个小秘密不告诉她,所以借口吓到她了而生气吗?脑海中牵肠百转弯了九曲十八弯,终于空落落的安定不下来,眼见得陆琼已然回过头去钻回厨房,她忙把胶皮手套扯下来,跑过去给她一个大大的鞠躬。
“……”陆琼被她吓了一跳。
“我错了!我不应该不说的,我应该告诉你的不然你会担心!”许琛暮憋红了脸,挠挠头,“我之前突然想起来的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起来你站在河边,很好看,就很心动,没别的了,我真的都说了,还有钥匙——今天那个长头发给你递钥匙的时候我想起了你和我说的沂隆度假村,就没了……啊好像还有,但是我不记得了……你别生气,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等我记得了你再跟我生气,我们存个档好不?”
她是真的慌了神,今天陆琼因为广场舞露出了陌生的神气,让她觉得很害怕,倒也不是觉得自己会怎样,只是觉得这样的陆琼异常陌生,如果没有自己,陆琼这般苦心孤诣为自己创造良好条件的事情就不会出现,在所有异彩纷呈的经历里陆琼就不会有因为自己生气的这个部分,今天陆琼又生气了,自己有一点小秘密而已咯干嘛还藏着掖着,陆琼不是和自己经历过七年吗,自己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呢?
等等,七年?还是九年?她有些记不清楚了,或许两个都对,却分不清楚,自己脑海中为什么会蹦出来这样两个时间来?
兴许是从前对这个概念太过在意,这样就有了本固枝荣的本钱,好让这记忆的枝梢蔓延出来,变作世界尽头生命之树上的果实可以累累缀在枝头,生命,生命?她为什么这样联想起来,自己就好像诗人一样突然大发诗兴,用了这样的自己也不明白的隐喻和断章,可是她分明觉得这是有道理的,蔫蔫儿地补充说:“我想起来我们在一起七年,但是有个时间是九年,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可能九年义务教育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