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子一交,班上人就跑光了。
吃饭是人生第一大事,更何况慢点就没饭吃了。
瞬间教室空下来,只剩下简容和陈燃两个人。
简容挺不好意思的,支支吾吾很久,还是忍不住问陈燃:“为什么跟我换卷子?”
陈燃正收拾桌子,听她问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乐了:“因为我想让容姐肉偿。”
握草,简容跳起来捂住陈燃的嘴。
她这一声若是被别人听去了,估计第二天会传得比郑天那次还要满城风雨。
毕竟她从王佐藤那里了解过,陈燃的性取向在桃园一中,那可算得上校级十大未解之谜。
多少花季少女被她那副祸国殃民的样貌身段给掰弯成蚊香,简容用脚趾头想都能想象得出来。
至于有多少弯成蚊香的男生被她掰直,这简容就无史可考了。
不管怎么说,就一句话:跟燃姐扯上关系,差不多相当于跟半个校园宣战了。
简容凭良心讲,她才活不久,不想英年早逝,更不想以这样的方式英年早逝。
所以捂陈燃的嘴,是带着三分道德心驱使和七分求生的本能。
陈燃掰开她捂过来的手,心情很好地放在掌心揉了揉,拉住揣兜里,道:“饿了没?吃饭去。”
简容挣了挣,竟没挣开。
陈燃兜里的手握得更紧了,两人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肩并肩走着。
还好没人。
“去食堂?”简容放下心来问。
陈燃想了想,道:“不了吧。这个点食堂跟下饺子似的,等排完队也就没什么吃的了。出去吃。”
不是学校中午不准出去吗?简容刚想问就明白了:爬墙。
这事儿简容以前没少干过。只不过到了大学墙头都装了高压电网才罢了。
桃园一中很显然还没那么高级。后门西侧老槐树下的矮墙头像是巴不得有人去爬似的。
两人踱过去,才发现那里人还不少。
几个顶着鸡冠头的学生正蹲在墙头缺几块砖的凹陷处,艰难地准备往外跳。外面有个人在喊他们。还有几个在槐树底下乘凉吸烟的。
陈燃“啧”了一声,站住不动了。
“怎么?”简容问。
“出师不利。遇到老侯了。”陈燃皱眉,说着低头拿手机给王佐藤发信息。
王佐藤秒回了两把带血的菜刀和一个粉红色的猪头。
可怕,陈燃竟然看懂了。
简容不禁往矮墙外面多看了两眼,那人黑色的平头,比什么鸡冠头杀马特正常一点,但也能看得出是混社会的,戾气特别重。
如果说沙皮雕是阴的话,那么这个老侯,就是狠了。
简容这类人接触过不少,不会看走眼。
她问陈燃:“怎么办?还去吗?”
“天要下雨,人要吃饭。”陈燃忽然在她肩膀上不轻不重捏了一下,“我先过去,容姐见机行事。”
简容点了点头,往绿化带那块儿移了点。她不怎么想让老侯看见她。
主要是不想让人看出她和陈燃在一起。
是不是太敏感了容姐?简容心里一嗤。
陈燃双手揣兜里,往那墙头走去,太阳底下将腿的影子拉得老长。
她踩着几块碎砖头,借着砖头一发力,双脚就立在了矮墙上,丝毫不停,一俯身,就朝外掠出去。
简容听到了干脆利落的落地声。
燃姐翻墙都怎么帅气怎么来。啧。
很显然外头的老侯也有同感,丝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他几个鸡冠头小弟见状也一起鼓掌。
气氛变得奇怪了。
“行了侯哥。赶着吃饭。有空再聚。”陈燃打断了他们的鼓掌声,道。
“别喊我猴哥,”老侯一只手搭在陈燃肩膀上靠过来,脸上一副意味深长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然我哥几个又是猴又是雕的,整成个动物园了,是吧?”
“哦不对,我还有个猫妹,就是前几年被燃姐玩儿死的,燃姐还有印象不?”老侯啧了一声道。
简容心里一咯噔。
原来还有这么个过节。
透过矮墙缺口简容看见老侯趴在陈燃耳边一通讲,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陈燃始终面无表情,双手揣兜站在那儿。风雨不动安如山。
不过简容眼尖地发现陈燃放口袋里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