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离笑道:“雍城那一座恤孤堂自建成到今日已经有二百六十个孩子,这些孩子一年衣、食、住、行,请名师教导花的束脩、再加上请运作恤孤堂的管事、照顾孩子的工人,这三年下来的花费就有一万两银子,等孩子再多上一些,需要的花费会更多。”
众人一时不知谢大人提起这些花费是何意,难道是要表一表自己的功劳不成?看来谢大人是想以自己的名义来建恤孤堂、继续在百姓中博得好名声。话说回来,若她与陛下之间的传闻是真的,那么有了这份功劳,倒可保一保她自己。
只是王大人听了月离所言黑了脸,一万两银子,怎么可能花费这么多,这些银子都能养活一个村子的百姓三年了!谢大人这是想故意夸大邀功吗?遂道:“下官是穷苦人家出身,知道柴米油盐价钱几何,谢大人此言不实吧?”
月离挑眉道:“不实?对了,是有不实之处,还有建恤孤堂的那座宅子,当初花了一千两买下,后来又翻修过,这又是一千五百两的花费,先前不便以陛下的名义行事,这一万一千五百两,皆是本官自己掏的腰包,这银子花的,谢家的老底都要掏空了!如今又建了十五座恤孤堂,这十六座恤孤堂往后一年的花费恐怕都需七八万两银子,如今既然王大人的话问到这里,本官正好说个清楚明白,本官也实在是负担不起这些花费了。”月离又向凤栖月行礼道,“陛下,臣也不怕您怪罪了,臣请您亲提匾额,其实就是打算让朝堂接手管理恤孤堂,侐孤堂到底花费几何,到时大家自会明了,只是臣现在还想给谢家留几亩祭田。”
一众官员傻了眼,这和她们想的不太一样啊。
若谢大人所言非虚,十六座恤孤堂一年所费银子七八万两也不止吧,在百姓中的好名声是易得了,可朝堂上哪来这么多闲钱,地制刚刚推行,百姓们一年纳的税银怕都不够养这十几座恤孤堂的。
再说了,六部谁来负责管理恤孤堂?一个恤孤堂中需操心处理的事就比得上管理一个家族了。而此事做好了,得贤名的是陛下,一旦做不好,背锅的可是她们!
这会众官员尤其各部尚书皆微垂了眼,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她们也看出来了,刘大人今日不提这事,恤孤堂就还是谢大人负责,可刘大人提了此事,谢大人顺势甩手了,谢大人估计是早就巴不得等人来提此事了,可陛下这会估计要头疼了,本是朝堂应管之事,可实在是不好管,刘大人这是把上下的人都得罪了,想想当初的慕容大人,谢大人这是谁惹事就坑谁呀。
这时祁泽却站了出来,其她官员皆拿眼偷瞄她,若说来,户部可是最有可能接手恤孤堂的,只是这老狐狸这次怎么先沉不住气了?
祁泽行礼道:“陛下,此事六部都无经验不好做。”
其她官员松了口气,祁大人这次总算为大家做了一件好事,她们以后再也不会抱怨难从户部讨钱了。
不过祁泽又接着道:“若谢大人还在工部,此事让工部来做最好,可谢大人如今不在工部了,不过也巧,臣近来颇觉精神不济,处理起户部的事来只觉力不从心、以致差错频出,臣正欲告老归家,陛下正可让谢大人接任户部尚书继续管理恤孤堂。”
这乍一看是一个三全其美的好办法,首先其余五部不必再担心陛下让她们接管侐孤堂,也不必担心谢大人在百姓中的声望过高了,陛下自己也能得贤名了。
可往深处想,一来朝堂照样花银子,二来陛下既然不让谢大人任工部尚书改任太女太傅,又岂会同意谢大人任户部尚书,如此问题又绕回来了,可祁大人这一招以退为进,倒先把她自己摘出去了。
想明白其她官员气笑了,什么沉不住气,祁大人还是那个老狐狸,如今她深明大义了,陛下、谢大人也都不得罪,可却是把她们坑进去了。
果然众官员见陛下似笑非笑道:“祁爱卿正值壮年,告老早了一点。” 说完扫了她们一眼。
众官员明白陛下怕只会从她们五部中挑选了,她们还是快想想该找什么借口,能像老狐狸那样自己既能脱身,还能两不得罪吧!
此时王倾站了出来,除了严穆与季莫,其余人都还不知月离与王倾的关系,只知她是陛下的心腹,如今就看她先要说什么了。
只听王倾道:“陛下,依臣之见,谢大人继续负责侐孤堂运营、陛下每年以朝堂的名义为恤孤堂拨一笔银子少了折腾岂不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