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砚扶着门框没有往里进,身后追过来的夏青山见了这模样,顿时眼眶就红了,拍了拍连砚的肩膀,自己先一步进了灵堂,给秦简上了香,才蹲在秦韵的身边,看着小丫头憔悴的模样,叹了声气:“韵儿,节哀。”
秦韵甚至是有些麻木的点了点头,她听了好多遍,多到已经不记得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了,身边的花儿在一边叠着纸钱,看着大小姐的模样,抽抽噎噎的也不敢说话,见夏青山回来,张嘴就要哭出来的语调:“夏先生,让大小姐回去歇歇吧,她从醒过来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喝过,这样下去身体是受不住的!”
夏青山叹了声气,秦韵哪里是他能劝的住的,不过还是小声的对秦韵说道:“韵儿乖,吃点东西吧,大当家看见了心里也会难过的,你不想他难过吧?”
“夏叔叔?”秦韵好像才看见夏青山一样:“你回来了?欧阳陆呢?死了没?我要给我爹报仇,欧阳陆下毒害我爹,此仇不共戴天!还有小石头那个叛徒,夏叔叔你把他弄哪儿了?弄哪儿了?”秦韵几乎是有些癫狂的扯着夏青山的衣裳,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一样,身边的花儿见状,急忙去拉,可完全不是秦韵的对手,根本就拉不下来,夏青山又怕伤了她,也不敢动手,一时间有些狼狈。
原本守在门口不打算进来的连砚,见状大步上前搂着秦韵的腰想把人分开,可秦韵此刻情绪有些失控,挥舞着手不停的挣扎,连砚用了力,才将人分开,秦韵恼怒甚至是发泄情绪一般的狠狠的推着连砚,连砚抿着嘴,任由她拳打脚踢就是不放手,直到秦韵打的累了,她才放松了搂着秦韵的手臂,只是胸前温热的湿度,让连砚心里越发酸涩的不是滋味。
秦简死了,而她不在秦韵的身边,她不过是个被娇养长大的大孩子,哪里经历过生离和死别,她如何承受的住?
一旁的夏青山见状,叹了声气,招呼灵堂里的人去了议事大厅,什么叫雪上加霜,怕是也不过如此,山寨里一片阴云密布,可山下却是一片腥风血雨,如今大当家已经不在,掩翠山的事物又不能依仗秦韵一个大姑娘,更何况,秦韵才是掩翠山最不能轻易触碰的对象,他需要召集弟兄们商量的事儿还有太多。
灵堂里,秦韵先是搂着连砚默默的流泪,到最后小声的抽泣,紧紧的抓住连砚的衣裳到最后哭到不能自抑,若不是连砚搂着她,怕是要瘫软在地上。连砚折腾了一天一夜再加上胳膊上有伤,失血过多,此刻脸色也不是太好,搂着秦韵有些支撑不住,朝一边不知所措的花儿无声的动了动嘴,让她去给秦韵熬些汤水之类的,花儿忙点头小跑着就走了。
连砚搂着秦韵一步步的挪到一边的大柱子旁边,搂着她靠坐在柱子边,让秦韵依在自己怀里,替她擦着脸上的泪,柔声说着:“对不起,我不该放你一个人在这儿的。”若早知道会有此一遍,她无论如何也不会下山,无论如何也要陪在秦韵的身边,不教她一个人承受着失去亲人的巨大的悲苦。
这种苦连砚是尝过的,她还记得当年那灵堂里,自己也是如此刻的秦韵一般孤身一人跪坐在灵堂里,无人可以依靠,周身只有冰冷的空气,连想说句话都无人应答,她不想她的小韵儿也经历同样的事情,可,她却在最重要的时候,不在她的身边!
秦韵不只是苦累了,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盯着连砚看了好半天,伸手摸了摸连砚的脸颊好像是确认是她本人一样,才闭上眼窝在连砚的怀里昏睡了过去。
她实在是太累了,从秦简汤水未进到秦简撒手人寰一直都守在秦简的身边,除了中间因为承受不了失去父亲的这个事实情绪一度奔溃被人打晕了在房间呆了那么一个时辰之外,她一直都守在这里,内心绝大的悲苦快要将她淹没,她快不能呼吸,如果不是看到连砚,她甚至都不会哭了,忘记了要如何去表达内心绝大的悲痛,那是她承受不来的悲痛。
天色一点点的暗了下来,花儿熬好了补汤温在炉子上,给两人带了一个大毛毯,将灵堂里的烛火点亮之后就退到了外面,她跟着秦韵长大,最是了解秦韵的脾气,这种时候有连夫子安安静静的陪着她守灵就足够了,并不需要太多的人来打扰她们。
连砚感激的朝花儿点了点头,动了动嘴唇问了问夏青山的下落,花儿比划着跟她说还在议事大厅,一直都没有出来,连砚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如今山上山下这些的事,恐怕都要靠夏青山暂时来周旋,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连砚搂着怀里的人,只希望这一切都快些过去,希望大小姐能快些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