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途干笑了两声:“臣刚来,什么都不知道。”
咸宁公主面无表情地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咳,臣看老大人出来,想问主公是否需要吩咐,所以……”一字不落全听了,可刺激了!窦途把话咽了回去,一脸正气道,“非礼勿听,臣确实什么都没有听见。”
“好。”咸宁公主颔首,指着外面的木柴道,“那堆柴火,今天不劈好不能用餐。”
“喏。”窦途掬了一把泪,乖乖劈柴去了。
留下一脸茫然的妱姬,咸宁公主看着她,淡淡道:“有事么?”
妱姬才想起来,自己是跟曲和谈事的,但是看刚才窦途悻悻的样子,不由摇摇头道:“没事,没事。”
咸宁公主凝视着她,莞尔一笑道:“妱姬,这家人很清贫,不如你多收一些野味粟米,给她们留下来当粮食。钱对她们说不是最主要的,那些野味粟米就当是酬劳了。”
“哦,好。”妱姬点了点头,转身出去找人收购粮食了。
宋致从咸宁公主身后探出头,松了口气,一瘸一拐地钻出门,回头对咸宁公主谄媚一笑:“多谢表兄,我先走了。”
宋致跑得鬼鬼祟祟,咸宁公主抿唇轻笑,只觉得宋致活像跟她偷情,事后逃跑,怕被别人发现似的。
这人呐,不知道什么叫欲盖弥彰么?得亏她是个女的,真是个男的,宋致能走出这个房间,除非她不行。
夜色刚降临的时候,老婆婆过来叫门,咸宁公主正在练剑,回头看见老婆婆步履蹒跚地走过来,她收了剑势,迎上去扶着老人家,轻声细语道:“老大人,怎么了吗?”
“啊……小先生,村里为你们设宴,请你们去吃酒。你们呐,远来是客,村里人都很高兴,每家做了些吃的,凑成百家宴。还请小先生不要推辞,只是一些粗茶淡饭,还望不要嫌弃。”
咸宁公主摇头笑道:“老大人说的什么话?乡亲父老愿意请我们吃饭,我们没有不感激的。您等等,小子叫人去。”
“诶,诶,好。”老婆婆开心地点点头,连声道。
“阿致!窦途!”咸宁公主喊道。
宋致从另一个房间出来,窦途则手忙脚乱从外面进来,当先跑到咸宁公主面前,点头哈腰道:“主公,柴都劈好了!”
咸宁公主不理会他身上的酒气,对二人道:“村中乡老设百家宴请我们去,你们俩叫上妱姬一起。”
“喏!”一听有喝酒的机会,窦途忙不迭领命,跑到隔壁院子大喊大叫,让妱姬赶紧回来。
宋致则扶着老婆婆,和咸宁公主一左一右,出了院子。妱姬带着清奴,几个人往村中去,在一个大院子里看见了本地的亭长与三老,这都是乡中大官,少不得要见礼。
咸宁公主与宋致与亭长、三老互相见礼,窦途因咸宁公主见礼他身为下臣也跟着行礼。只有妱姬习惯别人跟她行礼,不喜欢给别人行礼,只是站在一旁看着。
陈朝最底层的官吏是十里一亭,亭有长;十亭一乡,乡有三老、有秩、啬夫、游徼。三老掌教化;啬夫职听讼,收赋税;游徼徼循禁贼盗。乡三老由一人担任,亭长比三老权威小多了。
“先生请,”三老让手,请咸宁公主就座,“诸位请。”
宋致往咸宁公主身边走去,一道人影更快,闪过宋致的面前,等宋致看清楚人影,妱姬已经坐到了咸宁公主身边,宋致脚步一滞,硬生生改变方向,坐在咸宁公主对面。窦途本来是想坐在咸宁公主一边,但是看见宋致改坐另一边,他看了一眼粘在咸宁公主旁边一脸春风得意的妱姬,纠结了一番,还是坐在宋致下首。
三老和亭长坐在主位,咸宁公主与宋致对面而坐,妱姬与窦途对面而坐,再往下是村中年纪大的老人,一排排出院子外,十分热闹。村中的年轻人提着酒壶给大家倒酒,村中少女为众人布菜,虽然不是什么美味佳肴,但是也别有一番滋味。
酒酣耳热之后,三老与亭长轮流到庭中起舞,虽然舞姿笨拙搞笑,但是大家都连声叫好。宋致一开始还想笑,窦途拉着她低声提示:“三老与亭长是主人,主人为宾客起舞是为尊敬之意。身份越重的人,能为客人起舞,说明越尊重客人,小姐出身世家,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