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途拧紧眉,没吭声。
咸宁公主把酒杯一放,长叹一口气道:“你别老欺负阿致老实。真把她变成我这样的人,就凭你每次对她不敬,她就能禁你三个月酒了。”
窦途警惕地把酒葫芦抓紧,狐疑地看着咸宁公主:“臣怀疑主公是想借刀杀人。”以后宋致要真胆肥禁他的酒,多半是咸宁公主唆使的。
“有吗?”咸宁公主挑眉道。
窦途嘴角一抽,无力反驳。他总算明白了,咸宁公主说了这么一大堆,就是想表明她知道当初确实冲动了,被宋致影响了,她也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但是她身为窦途的主公,错了可以改,就是不能认。知错改错不认错,这可是枭雄之姿。
前朝曹操,那也是这么一位主,在宛城淫人婶婶,逼反了投降的张绣,结果大将典韦、他的继承人长子与从子都战死。虽然两者性质不同,咸宁公主做的蠢事还能捞一个好名声,但都是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地方,犯了错的人。
“前面就到巴陵了!”有士卒过来通报。
咸宁公主起身,走到船头,看着黑漆漆的夜色中,确实有一个城门,亮着灯。巴陵县有水门,以前东吴的鲁肃曾经在这里屯兵。
楚琰闻声出来,看见城头有人在巡逻,灯火照亮了巴陵县三个字,不由欢呼雀跃道:“我们到了!”
咸宁公主回头看她,见她开心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唇角。楚琰是长沙王之妹,按照辈分来说,她还是楚琰的姑姑辈,虽然血缘已经疏远得好几倍。
巴陵县早接到了通报,县令带着人亲自迎接,把人迎进了县府,并且把自己住的地方腾出来,让给楚琰和咸宁公主住。
咸宁公主没有多折腾,进了房间后就休息了。这几天她一直都很疲惫,没有好好休息,到了楼船上因为不习惯江浪没睡好,终于到了陆地上可以好好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咸宁公主醒了就在院子里练剑,楚琰打着哈欠出来,看见她练剑,就猫在一边偷看。咸宁公主第一时间发现了,但依旧不动声色地练完所有招式。收手后,她才拆穿楚琰藏匿的位置:“郡主早啊。”
“早……早啊。”楚琰装作一副刚路过的样子,“鸣之用过早餐了不曾?”
“还没有。”咸宁公主微微一笑,走到楚琰面前,“郡主也没有吧?不如一起?”
“好啊!”楚琰点了点头,“鸣之先请。”
“还是郡主先请吧。”咸宁公主举手道。
楚琰没有再推辞,走在前面,心里暗暗窃喜,她还想找机会跟曲和亲近亲近,没想到曲和会主动约她吃早餐。
两人用过饭后,咸宁公主说要出去走走,楚琰忙不迭地道:“我知道这里哪里有好玩的地方!水军点将台好玩!”
咸宁公主看了看她,忍不住莞尔一笑,点了点头:“好,那请郡主带和领略巴陵风景。”
就在咸宁公主与楚琰同游巴陵县时,宋致和沈砚领着两千兵马追杀着那群官军,一路从江陵追到了公安,才在公安县郊外把官军围了起来。
这一天一夜的追杀,让沈砚不得不对宋致刮目相看,他本来不屑被塞进他军中的宋致,认为不过是连城郡主又贪玩了。可是当他在接下来的时间中,见证宋致是如何咬死官军,并且在第一次追上官军时,不要命地奋勇作战,连杀三人时,沈砚就收起了轻视之心。
而更意想不到的是宋致在追击残兵时,提出了要赶在残兵前头设伏,和沈砚一前一后夹击。她对这群官军恨之入骨,但没有失去理智地贸然追杀,而是很理智地分析,如何才能扩大战果。在一个山谷埋伏时,宋致和他前后攻击,一个残兵狗急跳墙,把刀向她扔过来,擦着她的耳朵落在身后,她眼睛眨也不眨,举起刀把那个残兵的脑袋砍了下来。
刀砍卷了,就拿起长戟,长戟被砍断,就抱着残兵,咬住对方脖子。沈砚都震惊了,他不是没有见过女子杀人,武姬卫出兵剿杀山贼他见过,可是他没见过有一个女子能做到像死士一样,疯狂对对手打击报复,一点都不手软。没有兵器就扑上去用拳头,拳头没力气就用牙齿,咬得残兵血肉模糊。
不止是官兵们被宋致的疯狂吓到了,连江陵兵都心惊肉跳,寒毛直竖。宋致宛若魔怔了,沈砚把她从战场上救下来,看着她的眼睛又见不到一点眼红癫狂,而是很平静地坐在石头上歇息,接过沈砚的酒囊大口畅饮,饮罢把酒囊还给他,眼神清澈明亮,带着笑意:“谢谢沈中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