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只剩下宋致和那个女人站着。女人的剑涂满鲜血,一直往下滴,把脚边的地都染红了。她微微回首,宋致能看清她模糊的侧脸,却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宋致感觉这个人她是认识的。
“你太弱了。”女人平静地说,“这么几个废物你都对付不了,让我很失望。回去把《韩非子》抄一百遍,再挥剑五百下,把剑式练二十遍。”
宋致张了张口,气急败坏地想辩解,她杀了人了,起码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但是她说不了话。
“如有下次还心存仁慈,你便自刎谢罪吧。我不要无用的废物。”
宋致急得脸上汗水都流下来了,只想问清楚她到底是谁。
“女公子……女公子……”
“我不会心软的!”宋致喊了出来,猛然睁开了眼睛。
意识慢慢清醒过来,宋致深吸了一口气,想伸手去揉揉眼睛。忽然她感觉情况不对,她低头看着身上被绳子捆了一圈又一圈,疑惑地打量周围环境。
她此时被绑在了一片树林之中,背后靠着一棵树,双手被反绑在树后。眼前是她雇来的马车停在一边,一群骑着马的女子把她赶车的御手团团围住,并且凶神恶煞地盯着他,而御手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哭着脸叫着饶命。
宋致被绑了有一会儿了,手臂全麻了,肩膀酸痛不已。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挣扎了一番确认对方系了死结,打不开,慌乱之中又忍不住气笑了,还真的是衰到走到哪里都能被劫持。
她面前站着一个锦衣女子,手里握着皮鞭,身上挂着精致的玉佩,那一身黑色广袖长裙,翩然美丽,手工精绣,布料上乘,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家穿得起的。她再看女子眉眼中的骄横得意,暗恨怎么就落在这种刁难大小姐手中。
“你是何人?为何要劫持于我?”宋致抿了抿唇,倒也没有特别害怕。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被张贺一句话能吓得出错的人了,见过鲜血后,她反而生出了镇定。
“喂!”锦衣女子哭笑不得地指着宋致的鼻子道,“你搞清楚啊,是我救了你,你怎么好坏不分就说我劫持你啊?我倒是想劫持,可是我一不好女色,二你这姿色还不如我,三你也没钱,劫你有什么用?”
宋致皱眉道:“你们不是劫匪,那怎么会逼停我的马车,捉了我的御手?”她警惕地看着怎么也不像好人的女子,心存怀疑。
锦衣女子嗤笑地用鞭子拍了拍手,示意其他人把御手带过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宋致笑道:“你猜,你这位御手对你做了什么?”
宋致反应过来,眉头皱得更厉害,看着跪在她面前瑟瑟发抖一脸惶恐的御手,语气平和道:“绑我的是你,还是她们?”
御手眼神闪烁,不敢回答,却脸色更白了。
宋致明白过来了,叹了一口气。她神色平静地跟锦衣女子道了歉:“是我有眼无珠,差点误会了女公子,向女公子赔罪。”
锦衣女子冷笑一声:“你以为这就完了?敢污蔑我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她从鹿皮靴中拔出了一柄匕首,高高举起,脸色一变,阴沉沉道,“我最讨厌你这种没脑子的人!”
宋致心里暗叹命苦,也不挣扎求饶,闭上眼睛,由她摆布,要杀要剐她认了。可是耳边风声作响,等了片刻她没有损伤疼痛,反而手臂一松,感觉束缚住她的绳子断开,她的手猝不及防地无力垂下。
宋致睁开眼睛,看着得意洋洋的锦衣女子,顾不上酸痛的胳膊,躬身感谢道:“多谢女公子活命之恩!”
锦衣女子把刀插回了靴子,一挑眉神采飞扬地对她哼了一声:“不用谢我,我只是见不得小人作祟。你这人笨,孤身一个人敢驾车从襄阳到江陵,还毫无防备之心,中了人家的迷香,要不是我路过救了你,你大概不是遭了这畜牲的毒手,就是清白不保了。”
宋致看了一眼低头跪着的御手,抿唇淡淡一笑,揉了揉无力的手臂,恢复了一些力气,拱手对锦衣女子道:“女公子,能否把他交给我处置?”
锦衣女子撇了撇嘴,无所谓地道:“请便。”
道了谢,宋致蹲下来,和御手对视片刻。她忽然微微一笑,轻声问:“除了我之外,你还劫过多少人?”
御手哭天抢地磕头谢罪:“女公子饶命!女公子饶命!小人是见财起意,罪该万死,绝对没有想过要伤害女公子!小人家中有老母亲需要侍奉,有嗷嗷待哺的孩子需要喂养,请女公子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