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现下有件特别棘手的难题需要葛先生相助。”焉羽悠然拿起桌案上放着的一个小竹筒,“这几面有本宫的书信,写给远在凉州的安庆王。安庆王是前朝受封的异姓王,子孙享有世袭领地和爵位,葛先生应当知道安庆王和本宫父亲是一同杀敌的生死之交,旁人本宫信不过,所以想请葛先生替本宫走这一趟。”
“草民遵命。但这路途遥远,您也知草民身体欠安,一来一往恐怕会耽搁许久……”
“无事,只要葛先生亲手将这封信送到,一个月往返都行。”
“那暗线和商铺管理……”
“葛先生不必忧心城中事务,本宫会另行安排。”
公主府里,夏悠妍每日都在勤加练武,钱一和杨一两个陪练都叫苦不迭了。
陆莲送来消暑的清凉莲子羹:“自出使域西回国后,公主殿下食欲大减,您看您都消瘦成什么样了?这又是练剑又是骑射的,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折腾啊!”
“朝堂上一切有母后掌控,除了练武我还能做什么?姑姑,逼不得已我可以嫁过去,大不了跟封离同归于尽。我能靠的只有自己。”
“启禀公主,门外有人求见。”一名侍卫来报。
“什么人?”
“说是,是驸马交代他来的。”
夏悠妍身子一颤,鼻子也发起酸来。陆莲见状,赶忙上前从她手中抽出利剑,对那名侍卫说道:“还杵着干嘛?快带他进来回话。”
来人是个衣着朴素年约五六十的老者:“草民参见公主殿下。”
“老人家为何事求见本公主?”
“是这样的,大约两个月前,一名唤夙夜的公子自称是公主殿下的准驸马,说是听闻草民种花的手艺精湛,特地来郊外买了一大片田地,并找到草民,给了重金让草民为公主殿下种了一望无际的花海。本来是约好两个月后,他会带公主殿下来给您一个惊喜,但约定时间已过数日,草民找不到夙公子,又怕错过了最佳花期,便自作主张来公主府求见公主殿下您了。”老人家跪地答道。
听完老人家的陈述,才压制下去的悲伤又涌了上来。低头整理情绪:“老人家请起,带路吧。”
夏悠妍随老人家来到郊外,那里真如老人家所说,是一望无际的花海。种满了芍药,足足有三十多个品种,仿若霓虹蔓延至天际。
花海的这边,不只有夏悠妍一行人对此壮丽景象叹为观止,还有许许多多慕名而来的游客,赞叹声此起彼伏。渐渐地,从人群中传来关于驸马和公主如何般配,如何恩爱,如何才子佳人游戏山水的各类趣闻轶事,多为子虚乌有的事,却绘声绘色地挂在了百姓的嘴上。
因为那花海的正中央,正是用亮丽的黄色芍药拼种出来的一个大大的“妍”字啊!
夙夜,这是属于我们的花海,为什么你却不在?
那天之后,夏悠妍在郊外住了下来。花海奇观惊艳了整个溧阳城,来观赏花海的人也络绎不绝。
坤王夫妇来过,齐衡和唐蔓来过,尹墨和葛远山夫妇来过,焉羽悠然带着木棉和杜梨也来过。这些人都是联姻的知情人,所以他们来,主要是探望夏悠妍,并开导她。
“你最好问问自己,等在这里是为了让自己好受还是让夙夜更难受?”劝说无果后,焉羽悠然留下一个问句离开。
过了几日,夙夜再度出现在仪宣殿,脸上少了些意气风发的神采,多了历经风雨的沧桑。
直奔主题问道:“焉羽悠然,如果我把金楠的余生交给你,你能为她做到何种地步?如果只能用你的命换她的命,而且是即刻,你又能否撇下这尘世间的所有牵绊?别试图岔开话题,回答我!”
“用我的命换她的命,随时可以,因为我相信你。”
“你还没回答第一个问题。”
“同理,如果她能活着回到我身边,余生我的命就是她的命,她活,我陪她活,要死我也陪她一起死,不会再让她为我牺牲分毫。”
“若是,我散了她的记忆,把她还给你女儿呢?”夙夜背转过身,“妍儿也需要她。”
“夙夜,我说的是用我的命换她可以,但你的命不可以。”焉羽悠然双手抓住夙夜的胳膊迫使她与自己面对面,“妍儿现在爱的是你,她在你为她种下的花海等了你多日,你该去看看的。我和金楠,若此生注定有缘无份,我不强求,余生一个人,便能心无旁骛地与天斗,与人斗,你和妍儿,我放你们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