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金玉玛瑙的步摇本不是什么无价之宝,但那支步摇是有典故的。夏正逸当着众人讲诉了蝶恋花的由来,是先皇与太后的定情信物。
如此一来,皇上竟是将想与皇后重修于好的愿望公布于众。堂堂一国之君在大庭广众之下讨好皇后,这份殊荣和赤诚之心,在有的人看来是帝后同心同德的佳话,在另有的人看来却也是绵里藏针的大笑话。
在焉羽悠然谢恩的那一刻,景妃的眼里只有荫翳。也是在夏正逸握住焉羽悠然手的那一刻,金楠退出了大殿,而夏悠妍看着自己母后有些失神的目光陷入了沉思。
“公主,金楠好像出去了,要不要……”林静心的话还没说完,夏悠妍就起身离了席。
“怎么出来也不说一声,是不是大殿里面太闷了?”夏悠妍紧跟上金楠的步伐,“你走这么快干嘛?金楠,你有没有听到我跟你说话!”
“我听到了。”金楠闷闷地回答。
“听到了你还走!”
“我为什么不能走?”
“你到底在发什么脾气?”夏悠妍快一步追上去,拦住金楠继续往前走的脚步。
“夏悠妍,我不是你的婢女,也请你也不要把我当成那些对你唯命是从的奴才,我不想在你们面前低人一等,连这点尊严都不能留给我吗?”金楠伤心地说着,抬手就将发髻上的珠花等饰品全部扯了扔在地上,甚至想立马把身上的宫女衣裙也脱掉。
“你若不怕羞,想扔就扔吧,有我在没人敢说什么。我的斗篷给你穿就是,何必为了一身衣裳跟自己过意不去?”看着金楠既难过又愤愤地绞着衣带,夏悠妍动手解了她的外衣。
“硬拉着你陪我赴宴是我不对,为了掩人耳目让你穿依兰的宫装,也是我不对。”夏悠妍道歉,“金楠,我从没当你是婢女。”
“斗篷给我。”金楠由悲伤引起的怒气消散了些。
“怎么进宫后的这些日子里,你倒是愈发孩子气了。”夏悠妍解下了又软又暖的斗篷批在金楠的身上。
“宫里的女人是不是只有妃嫔、公主和婢女三种?”没走几步,金楠停住问道。
“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留在宫中?”夏悠妍不可置信地看着金楠,“你利用我一步一步走进皇宫,难道是为了成为我父皇的女人?”
“怎么可能!”
“金楠,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你别想歪了,我的意思是我对妃嫔之位不屑一顾,我跟你父皇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我要的是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一双人!”
“走,跟我去承恩殿说清楚。”夏悠妍这回是真怕了引狼入室。
“为何?承恩殿又是什么地方?”
“承恩殿是坤王以前住的地方,我小时候也常常在那边玩耍,现在空置着。父皇送了蝶恋花给母后,今晚必然是要夜宿在仪宣殿的。”
“夜宿……”听了夏悠妍的最后一句话,金楠犹如五雷轰顶,阿羽……
挣脱夏悠妍的手,金楠转身就往仪宣殿的方向跑去,健步如飞,将在山上所学的逃命步法发挥得淋漓尽致。夏悠妍傻了眼,跑得未免太疾驰如风了!
金楠不管不顾地顺着大路发了疯地往前跑,在离宫宴大殿不远的地方,眼看着有好些人挡在路中央,却等不及行礼避让,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就横冲直撞从人群中间冲了过去。这下可好了,闯的祸丢给了闻声而至的夏悠妍来收拾。
“什么人胆敢在宫里横行霸道,还撞了本殿下,你们去把她给我抓来!”气冲冲扬言要抓金楠的,就是景妃所生的五皇子。
“黑灯瞎火的,五皇弟不乖乖待在你母妃身边,跑来这外边做什么?”
“若论这,三皇姐不也是一个人出来了吗?”八岁的夏子昭从小就被景妃灌输了很多母凭子贵的思想,是个在锦衣玉食中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
“你还小,安危最重要。”夏悠妍冷冷道。
“说起安危,刚才就有一个不长眼的宫女冲撞了臣弟,如此没规没矩的奴才,该抓来教训一番才是,皇姐以为呢?”
“皇弟有所不知,你说的那名宫女是我带来的人,也是我命她回仪宣殿帮我取东西,事出突然,你这小个头又被一群没眼力劲儿的奴才挡住了,她自然是看不到五皇子的。所谓不知者不罪,皇弟大量,给皇姐一个面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