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搓手手准备度蜜月惹。
可能会有很多车?(挠头)
第61章 山河
陆莲稚曾经也经历过许多不一样的日子。她的生活同任何一个朝中闺阁小姐、凡家平民的生活都不同。
她自在无拘,就如同天边任何一只盘桓的飞鸟。但飞鸟远走还需还巢,陆莲稚却四海皆巢,天地为家。
从前除却陆莲稚自己,从无人能够将她留在一处盘桓不离。她总仿佛是在寻找着什么、追逐着什么一般,想要将足迹踏遍她父亲走过的、没走过的千山万水。
陆莲稚自几岁的年纪便走过纷杂繁多、千奇百怪的地方,见过的人间百态就仿佛走马灯映出的缤纷之光。但或许是因为她年少,又或许是因为她心思飞扬、易散不易收,即便她经历过再多的生死,那些或暗或沉的思绪到头来,都并没有在她骨血心性里留下太多痕迹。
她从来都是张扬风发、耀目灼灼,心里头又云淡风疏,举重若轻。
陆莲稚这样的脾性为很多人喜欢,结交了许许多多意气相投的知交密友,也吸引了不计其数的擦肩过客,但也招致了很多侧目不屑、妒忌怨恨。
——那能怎么办?树大招风,总是如此啊。
从前陆莲稚心里是这样想的,面对不同的目光仍旧我行我素,一人快意江湖。
但如今她早已不是一个人了,她还需要顾及自己招来的风,会不会波及她的心上人。需要常常想着、记挂着、牵念着。
或许有的人会将这视为牢笼、视为折翅,但陆莲稚却甘之如饴。
她也曾刀尖舔血、雨夜亡命,那样的日子诚然情仇恣意,却总少了些滋味,只有疯狂的快意,没有充盈而非其不可的目的、没有归处与尽头。
那样的日子,在三十年、五十年后回过头来,除却澎湃,还剩下了什么?
陆莲稚不缺那份澎湃,她心里有太多澎湃,她只想要一个存在,让她能够无论经历过何等疯狂,回过头去,都总还在那里明明暖暖等着自己归去的存在。
她的温柔乡。
不为自己,就仅仅是为了亓徵歌,陆莲稚暗下决心——她也要做出些改变。
变得更可靠,变得更沉稳,更像个能为人遮风挡雨的人。亓徵歌给了她归处与前路,她也要为亓徵歌披荆斩棘。
陆莲稚方才没了她爹爹的那段时日,也曾做过不少怪奇之事。那些事,说黑非黑,论白非白,掺着些令人咋舌又无言的荒唐,总也摆不上明面来。
那时候她年少不谙世事,又失了怙恃没有管束,一时便总是行事全凭自身,奉信一句我心即道、我身即法,是以也曾受了人蒙骗、为人利用。
好在那时候还有杉迟雪,将她从泥潭的边缘拉回。陆莲稚这么些年在外闯荡,倒是当真从未忘却过杉迟雪,不论陆莲稚走得有多远,也还要定时回汴京里去瞧瞧她。
有了这样一段年少经历,数月前她为亓徵歌斩尽那一船贼子时候,便也就不意外地清晰看到亓徵歌眼中的怀疑与微惊。
惊她出手悉是杀招,招招见血、疾如雷电。疑她非为正道、邪字蒙心。
陆莲稚总是如此,她家从没有什么固定的“陆家剑法”,也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传世秘籍。她的招数路子,从来都是她行走江湖吃百家饭、见百家斗时或求来习得、或偷师融会而来的。
她手法总是多变,但真正遇事时却并不是朝中武道所崇的“点到为止”、“留人一线”,而是泥潭中翻滚、炼狱里求存的杀手之道——先发制人,斩尽杀绝。
亓徵歌的怀疑是情理之中的,但陆莲稚问心无愧。她手中的剑,她心内有道。
陆莲稚曾一度以为亓徵歌会因此而退却,但意料之外,亓徵歌却没有作过多怀疑。她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一番对视,便选择了相信。
这样的亓徵歌,教陆莲稚该如何是好?
她渐渐沉溺其中,早就丢盔弃甲。
眼下冬日融融,风缓云轻,陆莲稚虽在同崇明一搭一搭斗着嘴,但她的思绪、她的心念,此刻悉都系挂在了身侧一人之上。
来日方长,山河多娇。她想着想着,眉眼都弯作了一泓清泉。
自此前尘可忘却,而今来路满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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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想什么呢!你这什么表情!?”崇明见陆莲稚忽然说着说着便没了声儿,一时气急败坏:“我问你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