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竹椅碎裂的声响突地响起,随之是令人胆寒的一声厉喝:“琪儿!”
一直沉默的水月爆发了,心湖的坚冰已然随着事情的发展碎裂,却翻涌成了巨浪滔天,雪琪不仅瞒着她与女子相恋,竟然还要绝然离去!
修能明显感觉到雪琪的颤抖,皱眉看向了着月白道衣的水月,却见那饱经岁月的身躯也在轻颤,修眸心轻闪。
“师父。”陆雪琪一声带颤的呼唤,饱含的是亲如母女的情。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是我最心爱的弟子,同门之中,甚至整个青云七脉之中,年轻一代的弟子里,你的天赋是最高的,未来前途不可限量,我对你的期望很高,你知道么!你竟、、琪儿,你瞒得我好苦啊!”水月胸口剧烈起伏,素来的庄重荡然无存。
字句皆痛,水月失了冷然的质问,让陆雪琪身形一晃,一直最怕的,最担心的便是她最亲最重的师父。
修不由松开手,将雪琪那颤抖的身躯拥入怀里,让她倚靠住,满目心疼,却又无言,抿紧了唇,握紧了天琊。
陆雪琪在修的怀里,强自稳定了心神,逼迫自己离开那温暖的怀抱,有些事必须得去面对!
陆雪琪对着关切的修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她向着水月走了几步,水月闭上了眼深深呼吸。
“师父。”一声呼唤,陆雪琪已然跪下。
修迈出的步子生生止住,咬紧了牙,看着雪琪跪得笔直的身影,水月看见陆雪琪跪下,慢慢走到了她身前。
看着水月道袍的衣摆,陆雪琪道:“师父,弟子辜负了师父的教诲。”
这是她视如己出,从小带大的孩子,她的脸苍白无色,她的身躯颤抖不已,水月心痛却又不得不狠下心,“你糊涂啊,女子相恋惊世骇俗,你和她走,无非是背上一个永远抹不去的骂名流浪,世所不容,念你年少无知,断了这孽缘,斩了这情丝,你还是小竹峰未来的首座,万众敬仰,静心参悟天道,这不也是你以前所梦想的么?”
陆雪琪微微摇了摇头,苍白的面容多了一抹无法言喻的凄凉,“师父,是我对不起你。断不了,纵然孽缘也是断不了,斩不了。情字,含心。你要我断情绝心,与要我性命何异。做一个无心无情的傀儡,这样的天道,我要来何用,这样的修行,于我有何意义!”
“逆徒,你便要为了她,让我动怒伤心,你便是受尽千夫所指也不惧,弃了师门漂泊也绝然么!”痛心疾首,水月颤抖。
陆雪琪脸上已然没有一丝的血色,带着丝丝痛苦,凄楚的身子,竟是比抗婚更加无助,带着令人不忍的心痛。
“师父,你自小收养了我,将我抚养长大,教我养我,恩深莫过于此,雪琪,不孝。”
一句‘不孝’已然代表了陆雪琪的决心,水月登时脸色大变,深深盯着陆雪琪的脸,眸心深处翻涌着复杂。忽然!手起掌落,一记耳光,响彻了玉清大殿,重重打在了陆雪琪的脸上,满堂目瞪口呆!
场中猛然刮起大风,但见红影一闪,站在了陆雪琪身前,水月的身子登时退了好几步,修绷直了身子,望着水月的一双红眸冒着凶光。
雪琪爱护师门,尊敬师长,有情有义,一再妥协让步,换来的只有委屈,够了,已经够了!
修胸口起伏,转身便去扶雪琪,只是陆雪琪却是对着水月伏身拜了三拜,丝毫没有在意脸上的红肿,修只能压下心里的怒火,谁能真正狠心对待视如亲母的恩师呢!
修扶起雪琪,深深向着水月弯下了腰,对着水月,也是对着青云门所有人道:“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带雪琪走,是我,要占了雪琪对青云的情义!独占她的所有!你们要怨、要恨,就冲着我来吧!”
衣发皆扬,年少轻狂!
水月站稳了身形,心下一骇,随即面如寒霜,错了一切都错了,从前的猜测都错了,真正会让雪琪万劫不复的就是眼前这个女人,这个口出狂言的女人!
一个女人,她要带走雪琪!在所有人面前带走雪琪!
‘铮!’
那是一柄蓝色的仙剑,忽地出鞘。
修的手中只剩一个空空的剑鞘,而对面已然显名于世的水月大师,手中正握着那柄散发着森然寒气的神剑天琊!
剑刃如霜,照着人们惊诧的神情,龙吟惊颤,撕风裂空,朝着那艳红的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