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么晚了,你还要看这些?”问话没有得到回应,修摇了摇头,也不知是不是余怒未消,陆雪琪还不见要将歇的样子。
赤足踏过地榻,修自顾自朝着床榻走去,本就宽松的衣衫随着走动敞得更开,待走到床边,前襟已经露出了肚兜,夏夜不冷,修索性解开了那层薄衫,柔顺的丝绸顺着凝脂肌肤滑落在地,四肢纤长,藕臂玉足,修微微蹙眉,坐上了床榻,原本应该等着枕边人上来之后才放下的床帘,慢慢垂落下来,遮住了那曼妙的身躯,浅蓝色的床帘上只隐隐约约投射出一个婀娜的身影。
修曲腿坐在床上,面朝着里,及腰的长发如墨色的瀑布披在她的身后,心衣遮挡胸前,本是欺霜胜雪的肌肤,暴露在外的,却布着点点青紫,修略感不愉,不是矫情的女子,可又有哪个女子愿意一身青紫伤痕,以修的恢复能力还有这么深的颜色,可见伤的不轻。
好在上好的伤药存了不少,曾走南闯北,也受伤无数,能不留疤痕全靠这些精心炼制的伤药。
修取出瓷瓶,用指尖勾起了膏药,轻轻揉在了手臂上,冰凉的玉膏散发着花的清香,得亏从前燕虹的念叨修才会爱惜自己的身体,看着青紫渐渐淡去,修松了一口气。
恢复白皙的手臂抬起,修将长发拢起,全数拢于左侧身前,修微微侧首,后背的不适感在沐浴之时便感知深切,看不见的脊背才是伤得最重的地方,天罚之雷毫不留情劈在身上,飞儿挡下了一半的伤害,剩下的一半承受得实在,不用看也知是怎样的惨状。
不能自己处理伤口,着实让修苦恼,想到白日里承受了一天的冷眼,修轻声叹息。
还是由它自己恢复吧。这般想着的修,本想转身去捡起衣衫,可突然吹进床榻的凉风和熟悉的香味让修僵住了动作。
裸、露的后背被来人一览无遗,一片青黑的肌肤早已失去了本来的白皙。
“你还要自己逞强多久?”似嗔似怨,声音没了平常的清冷,多的只有无奈,陆雪琪放下了床帘,坐上了床。
“我只是不想再惹你生气,可是好像适得其反,雪琪,对不……”修想回头道歉,但从身后环上来的手臂似乎没有给她机会。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后背受伤,靠近的身躯明明贴近,偏偏留着一丝微妙的缝隙,好似若即若离,似凉风轻拂心尖,拿在手中的伤药,被越过肩头的双手抽离出去,那双手收了回去,那带着撩人感觉的距离感也随之消失不见。
清凉的感觉点在了后颈,玉膏被熟悉的指尖揉碎,修也便低垂着头,任由那舒服的凉意带着磨人的刺痛蔓延,不难熬,反倒有种甘之如饴的错觉,也许,不是错觉。
“你知道我并不需要你的道歉。你曾说过不会再让自己无端受伤,我可是说过我会记着的。”
生气都生得这般有理有据,令人莞尔的认真,脊背的舒适感在那温柔的手掌轻柔下渐渐扩散,暖和的道家真气一点点地疏通着经脉,修唇边的无奈笑意,由甜酿造。
“我并不是想让自己受伤,只是守护又怎会不付出代价,这点代价值得!不是吗?”矖腾化作了山脉依旧在执行着守护的意志,冒险承受天罚换回草庙村长久的安宁,修一点都不后悔。
忽地感觉到背上一痛,修倒吸一口凉气,强忍着咽下。
“你要守护村子,要保护大家,我又怎么会不支持。我生气的是你一个人去思考这些难题,不和我商量。让我一点防备都没有地看着你受伤,我怎么不生气,哪怕你是要做冒险的事,我都不愿一无所知,只要是你想的,我总是支持的。”
冰凉的手掌搭上了右肩,后背的疼痛已经消失,伤已经好了,恢复了白皙,可还是有一种刺刺的感觉,在胸口的位置,越来越清晰,无法形容,却可以肯定不是痛,让修自然得搭上了肩上的手背,然后、指尖相缠。
还能说什么,还需要说什么!拥有强大的力量,却只有一双单薄的肩,两只同样纤白的手掌相合便能遮挡,悠悠岁月,得遇良人。
此时的沉默,很美。
修低眸浅笑,挺直的脊背很自然的放松着,后颈处忽然感觉到一阵温热的呼吸,突然的触感让修颤栗。
唇,很熟悉的唇,熟悉的温度,熟悉的轮廓,吻上了肌肤,一点都不陌生的亲吻落在后颈,吻在了脊柱,还是让修不自禁地颤栗。
一个坚强的灵魂依然会需要穿透灵魂的怜惜,体会接受的美好,就如修理所当然闭上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