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是要带走小凡,不过现在看来小凡还没有醒。”
冷静泰然的模样不知怎么就触怒了苏茹,苏茹冷道:“就这样一句话就想带走老七?”一柄通体如秋水的剑出现在苏茹手中,剑刃长二尺,剑柄材质似玉非玉,隐隐透着冰寒之气,剑刃晶莹剔透,倒映得修的模样一清二楚。修手中天琊一颤,似与那柄剑有所感。
修皱眉,苏茹面容上透着冷静,垂握的剑却在颤抖,这个女人在徒弟面前需要伪装坚强,心底仍然痛到混沌茫然,乱成了一片。“你有诸多困惑我理解,但我一个外人口中的话你又相信几分?你手中的剑不像是要好好听我讲述的样子。”
苏茹冷面,抬剑指向修,清冷的嗓音带着几分霸道:“此剑墨雪,乃九天神兵,与天琊并称剑中神器,自我嫁与不易便被封印,如今解封,我只想为夫君讨一个说法。天琊在你手中,它也刺入了我夫君的胸膛,你不说也得说,是非我自会判断!”
陆芷萱被苏茹的声音吓得一抖,委屈着小脸,就要哭出来,修看了她一眼也不哄不晃,陆芷萱就抽了几声紧紧拉住了修的衣服,不哭不闹,但却不再四处好奇打量,埋进了修怀里,修看向苏茹,淡漠的眸中有一丝不忍。
那个浑身颤抖的女子,此刻不是大竹峰的师娘,只是一个失去了丈夫的女人罢了。
修看着苏茹,犹豫了一下,开了口:“诛仙反噬,道玄入魔,田不易被他所控身不由己。其中复杂过程若我一人所述你也不可尽信,何不等小凡醒来问个明白。我只能告诉你,不易前辈说、要你好好的。”她要怎么告诉面前这个女人是她的师姐杀了她的丈夫,而她的师姐现在也生死不明?
“好好的。”苏茹呢喃,墨雪垂了下去,凄然一笑。
哀,莫过于心死,心死之人会如何?
守静堂里,静悄悄的。
陆芷萱再度探出了头,看见了苏茹,却莫名想要哭的样子,孩童的直觉是敏锐的,感觉得到守静堂里的心伤。
“请、节哀顺变。待小凡醒来,我再来拜访。”修转身欲走。
“你就算会被误解,也不愿告诉我真相?”苏茹的话从身后传来,有什么如芒刺背。
修紧了紧手中的天琊,没有说话。
苏茹看着修沉默的背影,垂下了眸,低笑,拉起田不易的手想要去温暖那只冰凉的手,到头只是让自己的手也跟着冷下去。
守静堂里再度沉寂,白发在过堂的风里轻轻飘动。
沉默了许久,修转身看着那个神情宛若心如死灰的女人,红眸沉下一丝晦暗的光,缓缓开口:“你既这样说,便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纵使你要怀疑,恨我又何妨!”
“当夜的是非我不想再多说,一切等小凡醒来,由他告诉你。我只希望你在晓得发生了什么之后能、、”修将手中的天琊握紧,“活着去见一个人。”
苏茹身子一颤,修的眼中是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让她微怔。
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修什么也没有再说,转身离开。
苏茹看着那怀抱孩童、手握天琊的背影缓缓走向了门外的光,竟是忽而一笑。
“你和雪琪一定很相爱。”
脚下一顿,修不曾回头。
“我知道你们也是。”
因为用情至深,才会生死相随。
忍了许久的泪在修出去之后满面,苏茹抱着丈夫的身体,紧紧地抱着。
守静堂外,隐忍的哭泣从堂内传来,修却有松了一口气之感,正离开之际,遇上了匆匆回来的宋大仁几人,宋大仁看着修似有话想问想说,但最后也只是深深看了修一眼就领着师弟走进了传来压抑低泣的守静堂。
抬头看了一眼屋舍上的门匾,修离开了大竹峰。
走过山道丛林,前面又是一片竹林摇晃碧叶,精神正好的陆芷萱不明白为何自家娘亲忽然在一条长长的山路前驻了足,久久不前。
小竹峰的泪竹依旧,竹叶别雨洗过后翠得发亮,风光正好。
天空盘旋的飞鸟落在了肩上,怀中的女儿也咿呀乱叫,修低头看着对山上有着浓浓兴致的女儿,强扯起了嘴角。
“好、好,我这就上去。”说给自己听。
先行去了大竹峰,除了担心外,更多还是心中无法言说的忐忑,越在乎越小心翼翼。越近越心慌,直到已经看见小竹峰的屋舍,紧张的心跳才恢复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