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青云的人虽有诸多困惑,也接受了小竹峰首座易人之事。
说来也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悲。大竹峰一向人丁惨淡,在七峰之内也是颇被轻视,鲜少与哪脉走动,交情更谈不上,有的也只是同门之间的浅淡情谊,田不易之死疑点重重,但那些个首座长老不知道是不敢触动了苏茹的丧夫之痛,还是修道修得清心寡情,也没个过多追问的人,倒省下了苏茹去想那些个费神的说辞,只有个曾叔常还私下追问了几句,都被苏茹搪塞了过去。
萧逸才作为通天峰参加丧礼的代表,面对同门的诸多指指点点也是有苦说不出,令他意外的是陆雪琪的回归和苏茹的平静,不安让他心里乱成了一团,却还是逼迫自己冷静,静心等待。
果然丧礼之后,陆雪琪登门造访,请萧逸才小竹峰上一聚。
水月还是没有一点好转,天琊似乎也不见了作用,黑色的污秽之气凝结在四肢经脉,不再向心脉聚拢也不见消退,凝滞在了水月体内,叫人喜忧参半,不知水月醒来是何期。
苏茹松开了水月的手,将薄衾掩好,目光落在一旁的天琊剑上还是不免一滞,蓝光似水,白水鉴心,经年不变的正气坦荡,手指拂过剑刃,几分冰凉,剑气灵动,看似锋利的剑刃却贴着指腹发出轻吟,并未伤到苏茹分毫。
剑心有灵,她还欠一句‘谢谢’未说出口。
不易……
门扉在此时叩响,苏茹将手收了回去,所有情绪都掩藏在了平静之下。
陆雪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苏师叔,萧师兄来了。”
苏茹看了一眼水月,道:“进来吧。”
陆雪琪领着萧逸才进了房间,越过屏风看见了昏迷的水月,萧逸才眸光闪烁了一下便恢复如常,想来已经知道水月的情况。
“你把那夜的情形都告诉他了?”
“是,师叔。”
萧逸才喉头一哽,看着苏茹面无表情的脸,舔了舔嘴唇,道:“苏师叔,师父他、他当真……”
“先夫槁丧未过,我会骗你吗?”
轻描淡写却让萧逸才脊背一凉,立刻道:“逸才不敢。只是心头实在难以接受师父他老人家竟然会、”
“难以接受不止你一人。”苏茹打断了萧逸才,打量了他半晌,反问道:“你师父告诉了你多少诛仙的事?”
萧逸才略一沉吟应道:“天机锁、诛仙血戾蛊惑人心这些师父都对我提过。”
“看来他的确已经把你当作了掌门看待。你们一个是小竹峰首座,一个是未来的青云掌门,那么有些事该让你们清楚了。”苏茹的目光变得飘忽起来,回忆之门打开,剥开一个血泪斑斑的往事。
“事情还得从百年前的正魔大战说起……”
百年前正魔大战,魔教横行狂肆,意图一举铲平正道,统御天下,杀入青云,青云生灵涂炭,血流成河,青云先辈奋力反抗,顽强坚守,最后是当时的掌门天成子危急之际动用神剑诛仙,一举反败为胜。
“说起百年前的正魔大战,有个人就不得不提。”
“谁?”陆雪琪追问,萧逸才却是欲言又止,想来是知道什么。
苏茹目光落在水月身上,一时间竟是鼻头微酸,她调整了呼吸,字句清晰道:“被称为青云双骄的另一人,你们的师伯,万剑一。”
当年魔教重创,青云也是元气大伤,青云前辈师祖死的死,伤的伤,并无余力穷追不舍,只是在那个时候,一个人站了出来,自告奋勇,豪情万丈,要除恶殆尽,追杀魔教余孽。
白衣斩龙剑,儿郎衣浴红。
万剑一在大战中杀敌无数,浑身浴血,几句话就叫当年还年轻的师弟师妹们热血澎湃,纷纷追随他纵横天下,远赴蛮荒,腥风血雨,刀光剑影,从不知畏惧退缩,直杀到魔教蛮荒圣殿,力挫群魔,叫魔教偃旗息鼓蛰伏百年之久。
说起当年苏茹竟也愣愣出神,好在她对万剑一从来只有同门师兄的孺慕之情,很快回过神来。“当年我们历经劫难,重创魔教余孽,方才回到青云山,也就是那时,卷到了本门的一件秘密里,也便是你们一定要做好的心理准备。”
苏茹的目光叫陆雪琪和萧逸才的心沉了一下,尤其是萧逸才,竟有种想逃的冲动。
“我与不易本就两情相悦,又共同经历了生死,奈何当时师父、师姐都不待见不易,我却一心许了他。所以回到青云之后,我们时常偷偷见面。一夜夜深,我与不易又偷偷见面,相思是苦,相见欢,那时年轻正值热恋,见面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便也没有发觉师姐暗中跟着我们。也是年轻胆大,我们为了避人耳目就偷偷跑到了通天峰后山祖师祠堂附近幽会,正是你情我浓之时,师姐跳出来吓了我们一跳,我当即向她撒娇求情,眼看师姐正要发作,便是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