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殳意情况不太好,本来闲适躺着的姿态变得不正常,水纹在漾动,不平静极了,安静的空间里发出水花翻腾的声音,而林殳意自己则是蜷缩起来,她咬着自己下唇,看起来少了平日里的坚硬,多了几分脆弱。
那瘦削的脊梁,纹理均匀,却因为她弓腰的动作,变得狰狞。
后背的骨头,像是要从她的后背刺出来一样,带着不羁和狂傲,只不过现在它的主人,情况却很不好。
在林殳意将自己狠狠蜷缩后,时间好像再一次变得沉寂了,不走动,空气里也安静下来。林殳意保持着这个动作差不多一刻钟,这才躺平,喘着粗气,一张脸比先前更白了。
整个过程,她没发出一声嘤哼,死死地就这样将来自身体上的痛苦咬牙承受下来。
站起来,走到淋浴下,林殳意简单冲洗自己,裹着浴巾走出去。
房间里什么都准备得很齐全,她蹲在床头柜边,拿出医药箱,从里面找到那些小药丸,一股脑塞进嘴里,拧开床头的矿泉水,胡乱吞咽下去。
林殳意倒在床上,胃里的灼烧还是令她感到很不好受。她静静地躺在那里,熬过这一波席卷而来的疼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殳意才从床上起来。她打开行李箱,这还是那天她带着许槐才国内过来时候让人先送到公寓的,本以为自己能跟许槐在这里的关系进一步,缓和缓和,只是没想到……
换了一身衣服,林殳意出门了。
夜幕低垂,但这并不影响这个城市的热闹。林殳意一个人开着车,她到医院。
现在时间已经是十点多,医院是个有别于商圈的地方,这里很安静,跟喧嚣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林殳意上楼,这时候,许槐的病房里,没了白日的电视声音。在女子的房间里,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稀稀疏疏皎白的月光,落在地板上,一块儿一块儿的,像是几只不听话的萤火虫,在飞舞,在跳跃。
床头有一盏小灯,林殳意听人说这是许槐要求的。她像是有些不喜欢病房里的冷清,害怕黑暗,让人买了这一盏小小的夜灯。
如今,现在她就站在她跟前,默默地注视着她。
林殳意伸手,在半空蓦地又握成拳,那样子,像是想要去触摸眼前的女孩,可似乎心里又有些畏惧害怕。
林殳意想,许槐应该是不喜欢自己的触碰的吧?她那么想要远离自己,想要划清界限,可是偏偏她在这段似乎有些畸形的感情中,走不出来了……
在半空中停顿片刻的纤细的手,最后,还是落在现在躺在床上女子的脸颊上。
指尖触摸到自己记忆中的那一片的滑嫩,林殳意眉眼间不自觉就柔和了许多。她背对着月光,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指尖的温度微微热,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探寻更多。
终究,站在病床前的女子弯腰了……
她低头。
她在亲吻……
隔着一层清冷的月光,她吻上睡梦中的人。
有些干涸的嘴唇,但林殳意却有些意犹未尽。她伸出舌头,舔-了-舔,接着咬住,轻轻地用着不会让眼前人吵醒的力道啃-噬着,吮吸像是甘露的唇。
口腔里顿时充满了从前记忆中的味道,是很好闻的味道,带着丝丝甜意。
林殳意觉得感到口渴的人不是许槐,而是自己。她如同一个行走在沙漠中的人,现在毫不容易找到最后一块绿洲,原本只打算浅尝辄止,可不论是身体还是心,都被这绿洲里的一汪清泉俘获,尝了一口,还想要第二口,周而复始,反复索取……
她忘了自己只是旅客,只是路客,这汪清泉她带不走,终究会错过。可在品尝这甘甜时,她有点像放弃自己的身份了。什么旅人,什么过客,她如今只想驻扎在这汪清泉旁,日日夜夜,守着她。
当林殳意亲吻着许槐的脖颈,当她的鼻尖不一小心就这样碰撞到女孩子的柔软的身体时,她猛然间回过神。
低头弯腰缠绵拥抱的动作,像是被剪辑的镜头,又被后期不小心按下暂停键,卡壳了。
林殳意睁开眼睛,她的理智回笼,发现此刻的自己还咬着许槐的脖颈。她猛然一下站起来,视线将病床上还没苏醒过来的许槐笼罩着。看着女孩子已经松开的领口,在她脖颈上隐隐的红痕,还有那抹优美迷人的锁骨,她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地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