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声音冷淡,公事公办的语气,跟刚才的婉转的琴声一点也不相符。
许槐听不见电话那头的人在说什么,但她能从林殳意的语气里感觉到可能对方没说什么令这个女人开心的事。
“那就不用管了,她去哪儿总要回来。吃没吃饭那是她的事,外面下雨难道我还能让天不下雨吗?”说到后面,林殳意的语气已经变得很不耐烦了。这其实才是真正的林殳意,其实她一直都挺没有耐心的。
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又说了什么,林殳意声音拔高了两度,“钱姨!你不要忘了你是谁请过来的做什么的!家里少没少人,这都跟你无关!”
这话,许槐不想听见都不行了,同时,她不想理解也不行了。
很快,许槐听见手机被丢在钢琴上的声音,又有琴声响起了。可这一回,她却不能沉浸在这首耳边响起的曲子里了,她愣愣地,坐在窗帘李发呆。
不难想象钱姨刚才给林殳意打电话是说什么,她今天在这里差不多消失了一整天,钱姨可能以为她出门了。外面这样打大的“妖风”,天气很坏,钱姨担心,才问问林殳意的。可是,林殳意已经不在乎了。
“咚——”许槐的思路被迫中断,不知道林殳意在做什么,突然一拳敲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紧接着又发出好大的“哐当”一声,将琴盖扣下,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许槐从窗帘的位置站起来,她看着忘记关掉飞行模式的手机,默默地走了出去。
才刚站在门口,突然,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站在门外的林殳意在许槐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就这样出现在她跟前,两人对立对视着,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两人其实都有些意外,但林殳意到底是最先反应过来了,她看着许槐,不由皱眉,“你一直在里面?”她是过来拿被扔在一旁忘掉的手机的。
许槐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什么,点点头。
林殳意眉头皱得更紧了,“让开,我要进去。”她着实不怎么喜欢许槐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推开女子肩头,径直走进去。然后走到最里面的角落,拿起手机,转身,正好看见还在微微飘荡的窗帘。林殳意眼神暗了暗,没再多说什么,看见许槐还站在门口,她掠过她身边,只是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转身下楼。
“既然在这个家里,就应该学会怎么不要给人添麻烦。”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却挺冷的。
在原地的许槐,觉得窗户外面的暴雨,也洒落在自己肩头了。
是挺冷的,哪里有半点夏天的影子?
许槐低垂着头,所以,现在她对林殳意而言,是个麻烦吗?她沮丧地关掉了飞行模式,一时间,手机上冒出来一串短信,都是在关机这段时间里,有多少人给她打过电话的。
全是来自钱姨,她没有看见自己心底隐隐想看见的那个号码。
许槐走下楼,钱姨正焦急地拿着手机走来走去,看见从楼梯上下来的她时,眼里闪过惊喜,“哎哟,小槐,你这是去哪儿了啊!这一天都没见到你人影!吓死我了!”说着,钱姨已经走上来,眼里满是关切,“以后走哪儿不要关机啊,你看我们担心你找不到你,会很着急!”
钱姨的问候,让许槐心里感到一点温暖。“对不起钱姨,我在上面睡着了,忘了时间,这才,才……”她解释着。
“哎,那不是一天没吃东西了?哎哟,你这个小姑娘,那还说什么,赶紧去桌上坐着,晚饭已经做好了。”钱姨赶紧截住她的话,然后匆匆忙忙去了厨房。
许槐知道林殳意坐在沙发上看着杂志,她不敢叨扰她,刚才听见林殳意对她的警告,她更不敢去看女子的眼睛,当然也就这么自然地错过了后者眼里的一抹郁结。
林殳意现在挺郁闷的,她发现自己的情绪居然会被许槐牵着走。从最开始接到钱姨电话时,就不对了。或者更早,进门没发现许槐的身影,下意识去了三楼。环视一圈,也没发现当时跟躲猫猫一样躲在窗来后的许槐,她才坐在钢琴前。本就有些心浮气躁的,在接到钱姨电话时,心里的那一池湖水,早就被拨乱了……
什么也弹不下去,又有些担心许槐出事,说到底还是担忧占了上风。出门想给陆荆州打电话,又发现手机给落在三楼了。
林殳意此刻捏着手机,她想,可能今晚需要一点酒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