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儿听话地停下了骚扰,伸手覆在她拨弄水汽的手上,带着她的指尖重新划过朦胧,在“羽”字后加上了一个“菲”字。
两个字,来自不同的人,羽字写得温婉柔和,菲字磅礴大气,放在一起却如此般配,连读起来都是朗朗上口,仿佛能合二为一,又仿佛生来就是该陪伴在彼此身边的。
看着那两个字,羽儿拥着她满足而笑,原菲却愈发沉重,最后像是心有不甘,一把抹去了窗户上的痕迹。
窗外雪原星辰,霎时尽收眼底。于是抹去“羽菲“二字的举动,被羽儿努力理解为想看窗外景致不得已而为之。压下刹那的沮丧不快,她将下巴搁在原菲肩上,随她一同将目光落在了雪原尽头。
“我来过这。”原菲突然开口,语气却带着一丝不确定,“你不觉得…这里很眼熟么?”
羽儿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疑惑道:“你什么时候来过的?我…我又没来过,怎么会觉得眼熟。”
原菲叹了口气,带着凉意的手抚上腰间她的手臂:“大概是写《双葬》的时候……好像是和谁一起来的,我记不清了。”
羽儿哑然失笑:“原老师博闻强识,怎么连两三年前的事都记不清了?”打趣到一半,却陡然明白原菲那句是否眼熟的真正含义。她意识到眼前景象,确实十分眼熟。
夜色,雪原,纯白,星辰……似乎不能说是眼熟,而是眼前所见,恰好和一段描写完全重合了。那是《双葬》里的一段描写,是两个女主冰释前嫌的那个夜晚,也是全文重要的转折点。一字一句,每一分刻画,她都印象深刻,辅以眼前景象,几乎有种身在其中的错觉。如此看来,原菲确实来过此处,才能用文字将这一切描摹得如此逼真。
思考停止于蓦然袭来的剧烈刺激。一双游鱼般的手滑进衣摆,径直而上,舍弃了一贯的矜持温柔,直接握住了身上最为柔软脆弱的部位,毫不留情地揉弄起来。
羽儿讶然抬头,见原菲已经在她怀中回过身来,眸中不知何时早已被摄人魂魄的□□占领,大概是从她写下“菲”字开始,又大概更早,从她自背后相拥,这一刻就已注定。
原菲对她的渴望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疯狂。
毫无防备之下的举动,亲热有余而温存不足,带给羽儿的却只有一阵阵窘迫与微疼。一边还没进入状态,一边已经急不可耐,眼看局面就要矛盾起来,不论那方妥协,都将是伤身伤心的痛苦。
口中除了喘息已无多余空闲说话,隔着衣物摸到那只作乱的手,想要按下,终究还是不忍。她们之间,不论何种境遇,如果一定要有一方受到伤害,羽儿总是希望是自己。
然而这一次,一阵手机铃声助她们打破了矛盾的局面。是原菲的手机,这让她又介意起来。见原菲果然停下动作,甚至要起身出去接电话,这份介意瞬间化作利刃,狠狠刺进了她心里。
伸手一把拉住了即将离开温暖室内的人,用力咬唇之后,说出的却是关怀的话:“外面很冷,就在这里接吧。我戴上耳机,不听就是了。”
说着从床边的桌上摸过隔音良好的耳机,一手拉着原菲,一手就要往耳中塞。原菲对她淡淡一笑,俯身帮她戴好耳机,却又起身拂开了她的手,径直走出了她的视线。
她们之间,从未疏离至此。
再也不能用多心解释,羽儿愣愣地坐在床上,衣衫是被纠缠后的凌乱不整,身上还残留着那人的气息,那人却在她眼前决绝地掀帘而去,为了避开她,去接一个不能让她听到的电话。
目光转移到窗户上,被抹去的水汽重新凝结,上面却再无羽菲二字。那人抹掉二字的力道之大,似是带了十足的怨气,以至于连半分痕迹也没能留下,干净得仿佛从未存在过。
什么生来契合,什么相得益彰,也不过如水汽之上的单薄文字,随便一抹就烟消云散。
羽儿慢慢躺了下来,拉过被子遮住头顶,耳机里传来轻缓音乐,却盖不住弥散在耳机之外的低低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身旁的被子动了动,接着是一空一凉,被夜里彻骨寒意侵袭过的身子向她贴了过来。
羽儿想挣开,到底心疼她身上的温度,忍着没动。心中仍有怨气,却被漫上心头的酸涩一点点吞噬,直到耳边痒了一下,音乐陡然消失,随之而来的是身后之人瑟瑟发抖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