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派了人跟她回客栈拿信,她出来时也被蒙了眼睛,但这难不住她,水族蒙眼辨位这一绝,她姐姐可把她教得好。乌裕鸣教她到一处新地首要事情是找布城图,记住城内主要布局当定点,如若被蒙眼,按定点加时间和声音推算,八九不离十能找回去。虽然到时寻过来时声音必是没有,但找到地方于她来说并不太难。
来人带走信,只说明日是否有信带回他们到城门时自然得知。等人走,乌骓握紧拳头喘气:“幸得先生英明提早得了信物,他们见遭劫,转眼就碎了玉佩,欲拿火折烧信,这我还是没让他们得逞。”说完转头就收拾包袱,顾韶笑着拦住他:“你聪明人家也不笨,正搁下边等着你跑,你一跑不就证实他们所想为真?老实呆着,哪也别去,我嘛,照常去花苑坊喝酒,明儿城门一开咱们就出城往回赶。”
乌骓为难的摇头:“此时还去花苑坊是否太凶险,万一信中有提送信的人为何人,那我们岂不是白白送死?”顾韶也明白这次的凶险,可不拿到那些通敌卖国的信,回去又有什么用。以她对刘质的浅薄了解,那人用人不疑,不会拘小节,送信的人一直没出事,就赌一把他根本不会在这细节。拍拍乌骓的肩笑笑:“收拾好贴身物件,听到动静不对立马从窗户跳后街走,找到水族的人他们会送你出城,万万不要慌了阵脚到处寻我,到时只会一损俱损。这是我的旨令,出事后,不许寻我,独自逃生。”
连续三晚都呆在玉香这里,到时候对方一旦发现信被人拿走,势必用极手段追回,玉香必不得好过。今夜得在此呆到寅时出发去拿信,卯时就得出城。这会已快到寅时,不远处都听见鸡叫了,玉香入睡已久,她轻步过去唤了两声,玉香醒来嗔她一眼:“冤家,这时候你不睡还不许人睡了,做什么?”说是如此说,人却已坐了起来。顾韶蹲在她面前冲她笑笑,从怀里摸出一包东西:“说了给你赎身就不食言,呆会我走后你就去找妈妈,把卖身契拿回来,而后坐马车赶往城门口等,卯时一到我们就出城,我带你去南方。”
玉香凑近她笑得有些狡黠:“你又不是儿郎,娶不了我为妾,我才不和你走。银两我收下,其余的事,两清。”
顾韶叹了一声摇头:“我害了你,我走后会有人寻你麻烦,跟我走吧。”
玉香还是摇头:“从你这冤家找来我就知道没好事,南方在打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此时这昌河还算得处安静地儿。这辈子我哪也不会去,说了就不会变。你别怕,你只是我几日恩客,逢场作戏的露水之缘,你做了什么我确实不知,他们找我,我也是这样说。再者,你以为妈妈是好欺负的,会任人动她手里的摇钱树?我虽赚得不多,可也一直在赚不是。你这个人啊,明明一女儿身,偏偏做这些儿郎做的事,玉香打心眼里服你敬你,也真心盼你好好的。我明白此生约是不会再见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啊冤家。”
顾韶急了:“不成,此事不能儿戏,听我的,你一定要听我。”说完已经在着衣行服,玉香轻嗯了一声:“你放心去吧,万事小心着呀,冤家。”
与马车上感受的不同,声音消失,马车的干扰也没有,反倒增加了些时候才摸对地方,见着院里那棵大桂花树,她知道终于找到了。前院还有人在巡夜,提着灯笼来来回回,看来就是此处没错了。
后院倒是一片漆黑,但是房屋颇多,顾韶也只能赌是在主卧。先前看着那女子并无练武之人的气息,但她做为东契联络刘质的主线,能以女子之身在昌河立足,就决不简单。要么以武力胜人要么以谋智胜人,这女子应是后者,既是后者,会把信放在哪里呢?顾韶躺在屋顶望着星空,莫名有些想高怀逸,要是高怀逸,会如何去猜这信的藏身之处。
这些人,身处异国他乡,必是身怀坚定信念。谁,给了他们如此坚定的信念?顾韶瞬时想到了什么,猫身轻步往前院摸去。因对此处毫不熟悉,找了一会才借着望日明亮的月光找到了书房,没翻找他处,直直走到一处江山图前,看了几眼毫不犹豫伸手掀开画,果然,一处密锁暗阁出现在面前。以刘质的书信供奉东契这江山,告诉这江山的主人,大琰是怎么一点一点被蚕食的。
可这密锁显然出自能工巧匠,没有钥匙一时半会根本打不开。没有办法,有时候不入流的手段反而是最有效的手段,顾韶抬眼看了一下月亮,摸摸怀里的那包药,迅速往后院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