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饮几杯,高怀逸似乎有些醉了,这才恍惚着眼神慢慢凑近她,捏着她的下巴笑着摇头:“没有,想着来这能见到你,我日里高兴赶路,夜里梦得香甜。”顾韶移开目光不与她对视,她也不气,干脆躺在了她腿上,这么看着她,伸出手指在她脸上游走,声音哑得异样:“我真的很开心,又能与你单独相处。你呢,顾韶你开心吗?”
顾韶捉了她的手指,气息有些乱,不知道该如何回这话,开心吗?开心。可…
——“那个你日日都要去见的小姑娘,许大人家的小女儿,比我更吸引你吗?是吗顾韶?”
问这话时转了身,抵进顾韶怀里,将她抱得紧。顾韶慢慢抚摸着她的发丝,叹息一声:“才几杯你就醉了,看来这平苏府的酒真是厉害。去歇息吧伏秀,想必你也累了。”高怀逸将她抱得更紧:“你莫要推开我呀顾韶,我好想你,莫要推开我。我就是,忍不住的好想你。我都不知道自个这是怎么的了,顾韶,你说我是怎么了…”怀里感觉到了浸开的湿意,顾韶听到自己心猛的啸了一声,四面八方笼罩来的闷疼,疼得她红了眼圈,眼泪就要滴下来。握紧了拳心又松开:“好,不推开,你想睡这就睡吧。”
赶了这些天的路,高怀逸觉得疲乏,且秦政有言,平苏府如今正处恢复期,街上不□□宁,也不让她出行宫。昨夜她抱着高怀逸回了卧房,今早起得早要去探视,外面站着华勇,不用问自然知晓秦政在里边,她徘徊一阵回了自己住处。罗元宇拎了篮果子进来,扔给她一个,砸她怀里,他啧一声:“一大早失魂了?这平苏府刚结的果子,嫩得嘎嘣脆,赶紧吃,吃完去刺史府上工。你呀,现在简直就跟个劳工一样。”
见她坐那不出声,罗元宇放下篮子上前用手背贴了一下她的额头:“不烧啊,这几天忙累了?”拂开他的手,顾韶捏起果子咬了一口:“今天不上工了,劳工也要歇息歇息。”罗元宇哟的一声:“那小秀儿可会在那等你,你好辜负人家?”她眼也没抬:“伏秀来了,我总得陪陪她,你去给秀儿说,过几日我再找她赔罪。”
这一说罗元宇有些明白了,把果子吃完核一扔,就那么盯着她看,被盯得烦了,顾韶一手盖他脑门上:“没事做吗,出去!”他偏不:“我就这么看着你觉得痛快,原来你也有烦恼之事,这终于让我觉得你有点凡人气息了,顾韶…”“你不忙我忙。”不给他机会问话,顾韶已起身向外走去。
一上午顾韶都在行宫药房呆着,和太医院跟来的几名太医闲聊,也顺手挑捡了些药材研磨,又煨上火炉。孙太医瞧出来了,轻咳一声:“先生这是…身体不适?臣等随侍当差,先生不必亲自动手,有事吩咐下来我等会照做。”顾韶憋个脸红,避开他探询的目光:“有劳孙大人,只是我今日得闲,无事可做,来此消磨时光…”说着一个不注意孙大人就按住了她脉门,听了一阵孙大人眼里一惊:“你…这…你!”顾韶抽出手示意他不要惊慌:“我先前中过毒。”孙大人啊的一声:“先生啊…这…真是苦了你了。”顾韶也不知回他什么好,只得点点头示意他不要再说。
孙大人可真是个喜欢找人闲聊的人,他一脸好奇的站那盯着炉子上的药:“所以这药不医先生,那这行宫里能得先生如此用心呵护之人,真乃好命。”顾韶真拿他没办法,只得拱手:“那这汤药,拜托孙大人送到高小姐那去吧。”“原来是她,先生与她…”一边说一边对已经走开的顾韶招手,又怕汤药熬糊,左右不是,看了一阵背影笑了:“挺好,挺好。”
午膳秦政并未传召顾韶一起,不用人说,她也知道高怀逸和秦政在一起用膳。午后写了些文章,又在庭院里修剪开始繁茂的枝叶。傍晚刺史府来人,她与来人谈了会灾县田地重划的事,送走人,缓缓往回走,莲池里河水映烛光,偶尔有水虫划开涟漪一圈圈,漾开那对曲廊上站着的人影,让人霎时间以为走入镜花水月。对面曲桥上,秦政正把身上的披风解开给高怀逸披上,她闯入这片天地,让对面的人失神愣住。
她远远的施礼,看不清秦政的面容,只知道再起身,对面的人已转身离去。
罗元宇问她此时出去是为何,她不语,一直往前走,好一会才低低一声:“莫名心头发闷,就想四处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