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活阎王”
“活阎王也是杀的敌军啊,又不是杀你”
“那柳姑娘也是不得了呢,我兄弟是叶家军的,几天前跟他喝酒,听他说了一嘴…”
“什么什么,快快说来”
……
一上午闹得不可开交,他们讨论的叶大将军却一退朝就带着柳姑娘去了郊外踏青,临近午时才出现在城门口,悠悠闲闲骑着马穿过指指点点的人潮,停在将军府前。
“阿嫂”
她翻身跳下马,又扶了柳惜音一把,笑着对杵在门口的范二娘喊了声。
“先进去吧,我一会就来”
让红莺搀走的柳惜音走出很远还在频频回望,范二娘看着只觉得头发都要愁白了。
“阿昭,你这是何意啊?”
范二娘拉了叶昭一把:“你与惜音姑娘还闹到皇上跟前去了?”
“阿嫂”叶昭皱起眉“不是闹”
“这不是闹是什么?你们都是女子,怎能怎能唉,让人戳了脊梁骨骂可如何是好”
“阿嫂,我堂堂正正,有何地方能让他们戳脊梁骨?”
范二娘气的扬手要打叶昭:“你!你是败了叶家的铮铮名声吗!”
叶昭不躲,任她打了一巴掌,她沉默一刻,跪在范二娘面前。
“阿嫂,叶家的名声,从来都是在战场上用血泪打下来的”
范二娘胸口剧烈起伏:“你要惜音姑娘,我认了,但大可以埋着,为何要天下皆知,阿昭,阿昭,这天下不是你的战场,只有生死那么简单,你们往后,可如何是好?”
叶昭抬起头。直直盯着范二娘的眼睛:“为何不要天下皆知,我就是要让天下知道惜音将是我的妻,天下要戳我的脊梁骨,也要先扪心自问,我叶昭做了什么伤害他们的事了?”
“我十几岁出征保下的山河,不是这片山河吗?他们既在这山河中,又有何资格对我的婚事指指点点?”
“阿嫂,我名为昭,就是为求凡事昭明磊落无愧于心,惜音是我要娶的人,我却不能给她一个名分,这种行径,何谈那八个字?”
范二娘不自觉落下泪来。
阿昭少年坎坷,这些年一直漂泊,她本是盼着此次归京,能找个好归宿,安一点心,过上平平安安顺顺遂遂的日子…
叶昭看出了她眼底藏的话:“惜音就是我的家,我的归宿”
“和她在一起我才安心,阿嫂,前阵子我带她回了漠北”
“那年漠北城破后我就觉得我没有家了,天地那么大,到哪里都是漂着的,留不住”
叶昭澄澈的眸子里渐渐蓄起泪,她却咧嘴,笑了起来:“可是带她回了漠北,我又觉得家回来了”
“她在哪,哪就是我的家”
范二娘看不得叶昭哭,她从小做男儿养,性子大大咧咧的,被爹爹抓着痛打都不会哭。
她伸手去抹叶昭眼里掉的泪,被叶昭给抓住了手:“外面的事,我会解决,他们忘性那么大,不会永远盯着我不放,况且我与惜音之后,也可能不常在京城”
“难得卸甲,我要带她出去转转,去风景秀丽的名山,去幽深蜿蜒的秀水”
“天下之大,他们又能追着我道几时?”
“所以阿嫂,你不要担心,你是我的阿嫂,也是惜音的阿嫂,好吗?”
范二娘抚着叶昭的脸,她的眼神殷切真挚,带着期盼。
像极了从前讨糖吃的模样。
……
“好”
☆、二十五
二十五、
叶昭才在书房坐下,一口茶刚送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喝,秋老虎就抱着个黑色匣子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将军!”
她手一抖,杯中将倾的茶水就哗啦啦倒在下巴上,顺着脖子淌下去,沾湿了一片衣襟。
…
秋水秋华板着脸,悄悄向后退了很多步。
秋老虎正乐呵呵想开口说点什么,忽觉不对劲,他的脸上的笑凝住了。
叶昭捏杯子的手捏地咔咔作响,杯身上浮现出一条条裂缝,很快就啪嚓一声碎在她掌心里。
“…将军我突然想起来军中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把手中那个黑色匣子往地上一放,拔腿就如来时一样风风火火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