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也不知这女萝岩野兽伤人之事,何时才能查出个明细来,坊里离香草已断了半月,制不出新香来,该如何向客人交待!”
“如今这城中半数人家,都要靠制香养活,如今官府封了女萝岩,不许进山采摘,不是要断人生路么!”
“话虽如此,但女萝岩那伤人的野兽至今也未曾捕获,上次张家郎君那尸首,你也看到了,可当真是……唉!”
“如今柳县尉也在为此事操急,可惜……”
“我等能有今日,也全赖柳家的女公子传下制香之法,如今虽说出了这等事,又怎敢怨怼柳县尉。”
“且说今晨我看县衙告示,说是又出了盗墓贼?”
“是啊,这次还是个女贼,容貌已经贴在了告示上,瞧着明明是个端正的姑娘,怎会做这种有损阴德之事。”
“这边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不过那告示上的画像,倒是画得比往日好看得多,莫不是那吴七见是个漂亮姑娘,画得也用功得多了?”
“嗨!你知道什么,这画可是柳府的女公子亲自画的,听说那报官的田舍汉得见了柳大娘子,除了柳府便和丢了魂儿是的,差点直接走进湖里去!”
正说着,那几个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便再也听不清说些什么了。
韩菱纱听得此处,心中也有了个大概,原来是那女萝岩有野兽伤人,看来还闹出了人命,无怪乎要重兵看守了,只是之前不曾晓得,如今听那几个商贾谈话看来,这寿阳盛产的香料,原料全来自于女萝岩,无无怪乎这些人看起来个个愁云惨淡了。
只是他们言谈间提起柳府的女公子,言辞颇为敬慕,说是这寿阳的香料配方,皆出自她一人,也不知是怎样一个人物?
不过既然已知有猛兽出没,且昨晚她跌落的那个洞穴也确实血腥甚重,看来若要再去女萝岩,可大意不得,一会儿入得城中,当要多买些防身和驱兽之物才对。
另一方面来说,寿阳城中贴出了自己的通缉告示,行事应当更加小心才是。却不知那画像是否画得像自己?不然的话为何自己在这里坐了半晌却也无人认出?
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幸而自己是背对着那几个行商,饶是如此,她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埋下了头。
一边思忖着一会儿要买些什么样的物什,因方才多吃了几块糕点,便觉得有些口渴,韩菱纱端起茶壶倒了杯茶,却见一看上去十岁左右的半大孩子,一身灰扑扑,拖着青鼻涕,朝着自己走来,在桌前站定,直直的看向了自己。
有道是做贼心虚,虽说韩菱纱从来自诩为‘独行大盗’,因前日掘盗洞被发现之事,此刻不过被一半大孩子盯着,仍觉不大自在,再加上她速来不与小孩亲近,此刻竟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
这孩子她倒是先前就见过,似乎是这茶棚老板的孩子,一直在外边玩耍,此时不知为何,竟冲着自己来了,那老板也不知去了何处,只剩下一跑堂在招呼客人。
韩菱纱本不欲理会这小孩,自顾自饮了半盏茶,抬眼一看,那孩子却还站在桌边盯着自己,便觉得不自在起来,正欲起身结账,却见那孩子直勾勾盯着自己,突然开口了。
“这位大姊,咋长得恁好看呢?”
看对方傻里傻气的模样,韩菱纱不禁失笑,道:“你这小鬼,多大年纪了,见过多少女人,便知道什么叫好看,什么叫不好看了。”
“我不大,我可十岁了!”那小孩脖子一梗,眨了眨眼道:“我见过的女人不多,不过我可见过比大姊你更漂亮的女人。”
韩菱纱本不是自恋之人,只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向来也自持姿色不差,被这小孩一说,便起了好胜之心,笑道:“喔,那是什么人,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倒是会吹牛。”
“我可没吹牛,咱寿阳县县尉柳府的柳大娘子,可是全天下顶顶漂亮的人,而且才艺过人琴棋诗画样样精通!就好像天上的仙女似的,大姊你虽然好看,但是还是没有我们柳大娘子好看!”
又是那柳府的女公子,今日已经是第二次听人提起,如今这不过十岁的黄口小儿提起她时也是一脸仰慕模样,也不知到底时怎样个神仙人物。
“你骗人,”韩菱纱依旧笑道:“你不过一个小小的茶摊老板的孩子,县尉家的女公子是何等人物,你怎可能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