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安慰着自己,可心为什么还是忍不住地痛呢?
繁音,若是有你在我身边,我定然不会如此刻一般仓皇失措、一颗心空落落到无处安放。想到这里,杨显的脸色倏忽一白——繁音!
自成亲那一场闹剧过后,她忙于照看杨同徽,遣了栗子和李子悄悄去柳府查看,却未曾见得主人,不过多问了几句,竟是被赶了出来,半点儿繁音的消息也无。
不知道繁音那个霸道的爹会把她怎样。
这样一想,杨显的心内又开始焦灼了起来。繁音性子执拗,只怕誉王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两个人碰到一起,会不会……杨显突然不敢想下去了。
“嘶——”腿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杨显禁不住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吴夫人心急如焚,急急地将杨显牵上了马车,想要查看一下她膝盖的伤口。
“舅母,我们去一趟柳家好不好?”杨显却是猛地抓住了吴夫人的手,眼神殷切。
吴夫人愣了一下。
莫说是现在杨显身上还带着伤,便是好好的,她也不能同意。
“囡囡,”吴夫人温声道,“你膝盖上的伤要紧,莫要想些别的。”
“舅母,繁音她不是别的!”杨显忍了膝盖上传来的阵阵疼痛,抬眼望向吴夫人,一字一顿道,“她是我的命。”
“……”吴夫人震撼当场,半天未曾说出话来。
“舅母,求您了,繁音当日是被打晕带走的,若是再见不着她,我真的要去跳护城河了!”杨显知道自己这个舅母向来心软,再加上她确实焦灼,说着说着声音都哽咽了起来。
吴夫人看着杨显在自己面前含了泪的双眼,说话声音带着哭腔,不由自主地心软得一塌糊涂。
“哎……”吴夫人不再同杨显言语,只掀开车帘同外面的车夫轻声交待了句什么,马车便朝着彩凤街飞驰而过。
杨显感激地看向吴夫人,吴夫人却并不看她,只是回身打开马车上一个绣墩的暗格,从中拿出伤药来,一言不发地为杨显上药。
马车颠簸,杨显在地上又跪了不短的时间,有些碎瓷已经插进皮肉不浅,需要借助器械拔出。
“嘶……”还只是药水落在了伤口上,杨显已经疼得倒抽凉气了。
“这样怎么行?”吴夫人最是见不得女孩儿受苦,这下更是心疼,“万一你这腿废了,找到柳姑娘又怎么样?”
“……”杨显心内一阵感动,只弱弱道,“舅母放心,这些伤,还不至于把腿废了……”
“……”吴夫人无言以对,只转过身来,兀自生起闷气了,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了。
杨显瞧着吴夫人这般模样,心内苦笑。
若是她和柳繁音有母亲在世,应该也是吴夫人这般温柔细心模样吧。可惜,她们此生都无法再次拥有母亲了。那……就彼此温暖彼此吧。
奔驰许久,马车终是在彩凤街柳府的门口停下了。
“你慢着点!”吴夫人原本在佯装生气,可这马车一停,杨显立马便不管不顾地掀了轿帘就往下跳,半点儿不顾会撕拉到腿上的伤口。
“舅母别担心,无妨。”杨显哪儿顾得上舅母说教?连头都不顾得回,也不用小厮来牵引,自己跳下了马车,扑到了门前“咣当咣当”一阵乱敲。
“哎呦呦……”吴夫人急急忙忙地跟了下来,扯过杨显的手,嗔怪道,“姑娘家的手也能这般胡来。”
杨显不好意思地朝吴夫人一笑,抬了抬手想要继续敲门,但在吴夫人的目光下又不好意思继续,只好瞟了一眼身边站着的小厮,那小厮立马笑眯眯地来替了杨显敲门。
门叩了许久,柳府的门都未曾打开,杨显心急,正要让小厮直接撞了门,这门却是慢慢悠悠地开了,一个二十多岁的门房打扮的年轻人,揉着眼睛,骂骂咧咧。
“你家姑娘呢?”杨显瞧着这个门房懒懒散散的样子便一阵来气,当即拽了他的衣领,恶声恶气地问道。
“诶诶诶,”这门房瞧着杨显衣着不俗,却也不敢随意打掉了拽着自己衣领的手,只一阵乱嚎,“你做什么呢?打劫啊!”
“显儿。”吴夫人却也看不下去了,一个姑娘家,这般随手提溜着一个男子,虽这会儿着的还是男装,但总是不好的,当下便在背后轻咳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