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哥附和着说:“我那天是怎么回你的?孟谖人家是大学生,又在城里坐办公,哪能看得上咱们这里的穷小伙。幸亏你没张罗,不然人家还不一定领情。”
张绵阳一脸懵逼地瞅着我,我心说吃你的饭,于是狠狠地给他夹了两筷子瘦肉,亲自上阵。
我先是像个神经病似地低头笑了笑,然后才慢慢抬起头来看着面前那两个人说:“堂哥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不领情?凡事得讲良心啊。不过堂嫂,堂哥有一点说得不错,你给我张罗的,我肯定得瞧不上,就你那看人的眼光,真的太难说了。”
我爸朝我使眼色,我知道话说得过了,赶紧闭嘴,只得闷头吃饭。他两人也终是消停了,没再拿我说事,最后桌上就只剩下阿姨的布菜声和小弟黏着张绵阳的奶声奶气了。
曾经有人在席湘的直播上问过她这样一个问题——请问你怎么看待cao粉?
她撩了撩头发,说:“大概是我这人比较保守吧,我不建议乱搞。”
时隔半年,不建议乱搞的席湘不但弄出了人命,还差点把自己的大半辈子折进牢里。
虎口脱险后,她似乎懂得稳定了,或者说是她从良了。她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告知我她要结婚了,这是谢择远才刚刚结婚没多久,我被震惊了,不敢相信她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一个永远的下家。
我问她:“你什么时候结婚?”
她笑了笑,别提多滋润了,嗓音也懒懒的:“你先说你来不来当伴娘,你要是来当伴娘,我就告诉你,我什么时候结婚。”
我强忍住没有把电话直接挂掉的冲动,耐着性子说:“我来喝个喜酒还行,要是当伴娘,那就算了吧。”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席湘,你总得先告诉我,你那个新郎是谁?”
“他啊,你认识的。”
“我认识的?你身边那么多男人,我哪里认得过来?我看你还是老实说吧,我猜来猜去,也猜不出来,总不会是那个已经下了十八层地狱的黑社会男人吧。”
“孟谖,你嘴要是再毒点,我真想杀了你了。”
“谢谢,我一直都知道你们想杀了我,但你们总得有这个本事啊。”
“好了,我告诉你吧。”席湘妥协似地说,“新郎是曾经跟我因为扮情侣就认定我真的和他是一对儿的那个人。”
我:“……”人生真的充满了戏剧化。
我最终还是没能去成席湘的婚礼,我和张绵阳在乡下忘我地待过了元宵。
元宵是我童年的记忆,我喜欢那天晚上的千灯万火,也喜欢自己亲自一盏盏点亮它们的兴奋感,所以我义无反顾地带着张绵阳又经历了一次儿时的趣味。
那天晚上,我问张绵阳:“你为什么喜欢我?”
他笑呵呵地答:“这个问题你以前就问过啦。”
于是,我变着法子问:“那,是不是你喜欢的样子我都有?”
他摇了摇头,故作高深:“不,你没有。”
我:“……扎心了。”
他迅速弯腰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又低低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不过很可惜,我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大概是远方的爆竹声太响彻山谷了,简直震耳欲聋。
他说:“我说你丑。”他像是要盖过爆竹声似的,差点要把我的耳朵吼废掉。
我直接甩了一个白眼,“说得好像你有多漂亮似的。”
我同样嘶声力竭地吼回去,然后我们齐刷刷地转过脸,看到小弟一脸茫然地望着我们两个,那眼神简直了,居然会出现在一个六岁儿童脸上,他像是在看白痴。
我承认,在我人生当中最后的半个月时间里,我过得很快乐,不全是因为有一个人陪在我身边,缓解了我一直以来觉得的孤独,更因为我完成了很多事情,譬如回老家看望爸爸,和喜欢的人一起度过一段山间岁月。
总之,足矣。
回到B市,我妈和谢叔叔已经双双去旅行了,我几乎天天能在朋友圈里看到他们日益上涨的恩爱系数,我妈笑得特别开心,而举着相机为她拍照的谢叔叔总会不甘被埋没地露出半张脸,同样笑得很开心。
到于谢择远和罗蔷,也选择了一处风景胜地顺利度过了蜜月期,不过我倒是极少看到他们秀恩爱,好像恩爱是不存在的,就连他们结婚,也是悄无声息就结束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