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亭挣扎片刻，在她看来，自己已经尽力满足了眼前人的要求，把那句话再说了一遍，然而实际上，她不过嘴唇微动，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她再次闭了眼睛那一瞬，就怎么也睁不开了。车厢颠簸一下，容亭偏过头去，朝着车窗。
天色渐暗，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刚好经过路灯下面，那光线透过车窗照进来，有些刺眼。
容亭不自觉的皱了眉，随后她听见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而后她感觉到，自己额头上覆上一层淡淡阴影。
似乎……有人抬手替她遮掉了光？
车窗外透出来的光淡了，不再那么刺眼了。
容亭心满意足的闷哼了一声，觉得舒服了，头又转向车厢内……
她终于被席卷而来的困意打败，不管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她也顾不上了……
即使，她最终睡过去之前，感受到有额头上有温热触感一拂而过，轻的像一片羽毛，不留些许声响，也不留一丝痕迹。
只是那温温热热的柔软触感却是真实的……
容亭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车上已经只有她和姚灿两个人了。睡得太久，这次她总算完全清醒过来，因为睡饱了，精神格外的饱满。
她往车厢前面几排看了看，声音明朗：“咦，怎么就我们两个人了？别人呢？”
姚灿原本正在低头看手机，冰凉的白光映在她脸颊上，但是不够明亮，并没有映出她耳尖的红意。
她声音里微微有些不自然，别过头去没看容亭：“很晚了，你的飞机也早飞走了。”
容亭一愣，环顾四周，确认一下，车上除了司机，就只有她们两个人了。
她摸了摸自己手机，没摸到，不知道刚才睡梦中是不是跌落到哪个角落了。
容亭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伸手想拿姚灿的手机看一下，谁知道姚灿手一抖：“你拿我手机做什么？”
她反应太激烈，手机都往下一掉，要不是容亭反应快，立刻伸手接住了，估计今天她的手机就要和车厢亲吻了……
容亭把手机递回给她，讷讷的收回手，感觉自己刚才的确是越界了。
她和姚灿之间，还没有到那般亲密的地步，她怎么可以随意想拿她手机看时间呢？
有些尴尬。
容亭压下自己心里一点小小的不开心。她目光透过车窗往外看，大概是真的晚了。
城市繁华的大道上也不见多少车辆行驶，偶尔有快速行驶的车疾行，耳边还能听见呼啸而过的声音，眨眼间却只能看见车红闪闪的尾灯，往远方而去，在黑暗里明明灭灭，像是冬夜寒风里即将熄灭的小小火种。
只有街边的两排路灯还在亮着，冬日里行道树的枝干上也缠了一圈一圈的彩灯，还残留几分节日的欢乐氛围。
容亭心里一动，刚才她睡得迷迷糊糊间，好像觉得路灯的光太刺眼，下一秒却感觉到温热的手掌覆上来，与额头隔了些许距离，为她遮住了光。
是她的错觉吗？
她转首问姚灿：“你刚才，是不是伸手替我遮光了”
姚灿刚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听见她这么问，微微愣了一下：“嗯……怎么了？”
容亭没为刚才的小尴尬而生气，对她笑着说：“谢谢你呀，很细心。”
姚灿微怔，半晌才说：“你不是睡着了吗，怎么还知道？”
容亭挑挑眉：“那说明我有警戒心啊，睡着了也对外界还有所察觉，这都是练出来的，要不然一个人在外面多危险啊。”
姚灿声音闷闷的：“那你就记得这个，别的都不记得了？”
还发生什么了吗？
容亭蹙起眉头，仔细想了想，恍然说：“哦，你是说那个啊？”
姚灿眸光亮亮看着她：“哪个？”
不就是捏了一把你的脸吗？
容亭往姚灿那边挪一点，半边脸颊朝着她，大大方方的说：“不就是我刚才睡傻了，然后捏了你一下嘛，来吧，给你捏回来。”
姚灿：“……”
她咬了咬嘴唇，看了看容亭蹭过来的脸颊，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而后才咬牙愤愤的说：“该记得都不记得，记得都是无关紧要的，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真傻！”
容亭一愣：“啊？我要记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