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冰媛被这一声叫地回过了神,下一瞬息侧过脸去,往旁边挪了挪。
沈清爵面无表情,心里面却惊涛骇浪摇摆,像雷霆万钧的一剑刺进了棉花里。
马车走进了闹市,有叫卖声与行人声渐次穿进马车来。
谁让小贩在在街上随意行走吆喝的?
谁让小贩卖冰糖葫芦的?
谁让小贩在这个点儿叫卖的?
是不是该好好管管太京城闹市的治安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甚至尽量降低了呼吸声。
沈清爵慢吞吞重新系好白蟒袍,掀开了马车侧壁上车窗帘子,冬日冷冽的风灌进来之后,终于压下了心中的躁动。
“以后不许这样了”谢冰媛轻轻吸了口气,假装不经意间整了整妆容。
“……嗯?”沈清爵眉头轻皱,自己……是惹她不高兴了么?
“肩上有伤,一直如此的话,什么时候才能好?”谢冰媛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训斥的话到嘴边,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样是好不了,你让我亲一下才好得了,沈清爵在心里认真地回了她一句。
两人一同选择无视,就当作没发生过。
谢冰媛不怕她刚刚从心底涌上来的悸动,她只怕自己清醒后对她一次一次的纵容。
没有下次了。她心里默默地做了个决定。
“嗯,你说的话我都会听的。”沈清爵轻声说。
第34章 哪儿来的嫂子
自那日军营演武之后,将军府上很清静,冬日气息也越来越重,春节的脚步声也渐近,自沈清爵从满武州冰天雪地自尽重生之后,时日流转,如今也到了腊八了。
沈清爵正对着窗户坐着,眯着眼看着外面有些萧瑟的冬景。
她把两条笔直修长的腿搭在窗棂上,右手食指细细磨擦着拇指指关节上的碧玉扳指,她不像寻常一样正襟危坐,现在坐姿十分放肆。
背后是两个跪着的黑衣人,两人皆是沉默着,脸色却相当精彩。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沈清爵不像平日里束着发,此时她如水的头发泄下,属于女性独有的气息散发开来,尽管她看起来慵懒随意,但是屋子里气氛依然十分压抑。
“回郡主……烧毁无妄楼的背后主使……还在调查中……”一个黑衣人应答着有些吞吐,面上有遮不住的惭愧之色。
沈清爵偏头,眉心轻皱,听了这话更加用力地按压着扳指,指尖有些发白。
“那日宫里对师傅的刺杀一事呢?”沈清爵复又问。
“回郡主……还在调查中,只知道刺客是用箭高手。”另一个黑衣人答话,尾音中有些许地抖。
“哦”沈清爵眉毛一挑,把两条长腿放下来,她起身走到两个人面前,整个人比外头肃杀的冬还要冷。
“本宫事发之后便让你们调查”,沈清爵走到两个人面前坐下,“现在你们一个告诉本宫没进展,另一个说刺客很会射箭。”
沈清爵音调突然一变,“我不知道刺客箭术很好吗?”
她从蟒袍袖中抽出一封信,啪地一声摔在两人面前的地上。
“这就是你们的消息?本宫要的是无妄楼起火的主使,不是无妄楼起火的原因!”
“卑职该死!”跪着的两人把头低地更紧。
沈清爵狠狠地压了压玉扳指,终于压下周身睥睨的戾气。
“把太京城所有拥有梦还秦香的人名单递给我一份。”
她转过身重新对窗坐着,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清冽冷静:“最迟年后,本宫要知道无妄楼被烧的真相。”
两位黑衣人是前朝王府上的高手,自小就为沈清爵所用,属千门中的其中之一门,这么多年忠心耿耿地跟着主子,这还是第一次见郡主发这么大脾气。
不就是个弹琴唱曲儿的地方被烧了嘛,怎么比皇帝遇刺还重要呐。
“是,郡主放心!”两人表现倒是不拖泥带水,此刻异口同声利落地说。
沈清爵摆了摆手,两人重新退下。
谢冰媛坐在书桌旁,提起笔却没落下,她心头有一团乱麻,梳理不通也解决不了,她踌躇着,直到墨滴顺着笔尖毫毛滴在她摊开的宣纸上,她才好似回过神来。
沈清爵的心意她不是不懂,就连她梦中出现将军模样都和她分毫不差地重合,她浸在沈清爵的温柔里不肯抽身离去,同时又摸不准沈清爵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