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君子!
死妖孽!
两人表面默不作声,心声却不约而同地在心底响起——
“伪君子,总有一天,我要抢了你一半财产、不!是全部!”
“死妖孽,迟早收了你,打入地府,眼不见为净!”
远处传来达达马蹄和车轮滚动的嘎啦声,不时夹杂着猛兽的低吼。
村口,门神似的两人机械抬头朝山路那头望去。
“哎——禄兄!沈大侠!”
还没见着人,老远就听着吆喝似的呼喊。这精神劲,不是夏无就是小五。不出五分钟,冬殁驾着车赶了过来,旁边坐着龙小五,晃荡着腿杆子,没心肺地笑,果不其然。
“跟这儿站着干啥,充门神哪?”
秀城嘉陵一瞅村口,一左一右,一黑一白,说门神还是抬举他俩,说无常才像话。
“谁要跟他凑门神?”
“闭嘴!”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脱口而出,末了漆黑的眼珠对上赤红的眼珠,哼了一声,散了,谁也不想跟谁搁一块儿,站一条线上都嫌弃。
嘉陵哎嘿一声,回头看着冬殁、小五,无奈地笑,“得,都冲我撒气。”身下白虎似乎知道主人的憋屈,呜咽一声,甩了甩粗壮的尾巴。
“方才我们在村里打探了下,客栈被人包了,”沈西林倒是什么时候都记着自己的任务,正色道,“葛姑娘说中了,有人拿了跟我们一样的路标,已经被人抢先了。”
“哦……”冬殁正要说什么,身后的车帘忽的被撩开了,跟着探出一个浅金色的脑袋,冰蓝的眸子无意识向云端延伸,悠远而宁静。接着,葛恒桓扶着一位裹着袈裟、红光满面的老和尚小心翼翼地走下马车。
“夫子。”化禄礼貌地打招呼。
恒桓笑着对他点点头,介绍道,“这位是贺岗旁守真庙的圆真大师,路上崴了脚,我们顺路带了他一程,结果大师非要我们随他去守真庙住宿以表谢意。”
“正好,村里客栈被人包了。”冬殁道。
恒桓沉吟一阵,问沈西林,“被人抢先了?”
沈西林点头,“只好先去寺庙借宿,必须赶紧找到残页。”
遥塔入口会有专人接待,试炼者凭邀请函进入。
邀请函由五张残页组成,分散在五个不同的地方,标注在路标上。一张路标对应一封邀请函。如果碰上几队人马拿着同一张路标,必然会争夺残页。
如今已被人家抢了先,只有拼谁更机智,先把残页找出来。
不过,还有另一种手段,就是不大见的人——抢。
葛恒桓想,若是真没有其他路可走了,她也没办法做什么正人君子,该出手时还得出手,应道,“只能如此了。”
简单商议后,众人便调转方向,前往守真庙。鬼面人和化野的事,沈西林一句也没提。
守真庙就在贺岗西北方向不远的山头上,红枫遍野,小桥流水,呦呦鹿鸣,美不胜收,饶有意境。
卸下装备道具,分配好客房,葛恒桓带着夏无随圆真大师上山采风去了,说是了解下当地风土人情,顺道打听些关于残页的消息。
正值一年秋收庆典,庙里忙着准备祭祀,大和尚带着小沙弥画面具、造花车,把龙小五吸引了去,还非拉着秀城嘉陵陪他一齐研究那些个花车、神轿的结构,俩话唠凑一块儿搁哪儿哪儿闹腾。
化禄和沈西林还在客房里冷战。
两人很不幸地被分到一间房,谁看谁都不顺眼,有一句没一句的互相挤兑,忽然窗外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化禄白了沈西林一眼,双手往桌案上一撑,翻身跳出屋子,把沈西林晾屋里。
“个死妖孽。”
沈西林打开房门,出去遛弯儿。
客房后面有挺大一后院,栽满各种菊花,满园飘香,花彩缤纷。
后院往后,一个堂子,堂子里架着戏台,不知从哪儿来的花瓣从天井飘下,纷飞满天,落在戏台大红毯子上。
剪着齐肩短发的小女孩笼着镂空的牡丹罩衣,安静地拍着绣花小球,一旁几个盛装打扮的戏者试着戏服,其中一个在摆满面具的匣子里挑拣着,注意到堂口站立的化禄,抬起头笑了笑,又继续拣起面具。
“请问——这是庆典要演的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