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此事说来话长。」
「无事,离晚膳还有些许时辰,我们可以慢慢说。」
应红将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说给了平遥听,平遥又问了许多细节,听到原竟救了她之时便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不由得一惊:「原竟已经知道你是平遥张县令府里的人?」
「若非实情相告,她也不会救老婢了。」
「可她怎么会?」平遥困惑,若原竟知道应红的来历,为何还会相救,而又到底是何人追杀一个曾经在府里做过事的下人?
「小姐为何看起来并不相信原大人,还有小姐为何会沦落至此?」
说起这个,平遥便忍不住落泪:「当年爹被处死后,娘遣散了府里的下人便追随爹而去了。我一个人欲上京为爹娘讨回公道,可却险遭人拐入火坑,幸得勾栏阁阁主欣赏我精通音律,让我到勾栏阁去弹琵琶来维持生计。在勾栏阁的日子里,我慢慢地明白原来要靠我为爹娘取回公道简直是痴人说梦,紧接着就被我得知爹之所以被诬贪污灾银,都是原家人搞得鬼!我正愁没法子报仇,却不曾想遇到了原竟,于是我委身于她,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让他们原家分崩离析……」
当年的那件事平遥又何尝不知参与的人众多?可那些能被惩处的都已经被惩处,正如那次原竟无意中告知她的那样,可她仍然不相信原烨会是无辜的!哪怕原烨没有拿过一枚铜钱,可只要爹的死有他的原因在,那她也不能放过原家!
应红闻言,也落了泪:「小姐受苦了!」
「很快,我就能为爹娘报仇了!」这些年来所过的屈辱、痛苦的日子,她都可以不在乎,只要能为爹娘报仇,那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小姐,听老婢一句劝,算了吧!别再想着报仇了。」应红忽然出声打破了平遥的幻想。
「应红,你在说什么?」平遥错愕之余又感到愤怒,「你自幼跟着娘,看着我出生、长大,爹娘待你如同亲人,我视你如同姨娘,你为何?」
应红紧紧地抓着平遥的手,哀声叹道:「小姐,老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若要报仇,却是不可能的!真正害死老爷的是另有其人,而这个人,小姐你惹不得啊!」
平遥茫然了一小会儿,很快便震惊道:「什么另有其人?」
应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起了当年的事情:「五年前朝廷拨下灾银,而到了老爷的手中却只剩下三万两,此事小姐也知情。而小姐说原本的五十万两是否是被原家贪污了去,这个老婢不清楚。只是有一晚,老婢奉夫人的命给忙得几宿都没合过眼的老爷送去了百合莲子羹,却在书房外听见老爷正在和人谈话。」
说到这里,平遥的心不由得一提:「是谁?」
「小姐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当时的老婢并不清楚那是谁,只知道老爷甚是生气,直道『你们要培植自己的势力,拉拢朝中众臣下官管不着,可你们罔顾这几十万的百姓于不顾下官决不允许!难不成看着这几十万的百姓流离失所、饿死而不管不顾便是有雄心壮志要一统天下的齐王殿下该做的?如此行径,天下若交到他的手中,那必定生灵涂炭、饿殍千里!下官一定会上奏,禀明实情的!』此事涉及齐王,老婢吓了一跳,而生怕被人发现老婢听到了便连忙离去了。」
「齐王?!」平遥被真相震得找不着北,早在以前她便从原竟得口中隐约知道此事与齐王有关,而她与齐王联系,也是因为想知道更多的信息,可却没想到,齐王竟是幕后黑手?!
「后来老婢嫁了人,虽然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可日子过得也不错。谁知忽然有一日便有刺客上门,说我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情,要杀我灭口。我很艰苦地逃了出来,一路逃至此地被救……」
平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被应红扶着才不至于倒在了地上。应红的话被她在脑海中一遍遍地回放,又一遍遍地琢磨,听见应红关切的喊话才回过神来:「我没事。」
想必当年是她爹要上书给皇帝,而齐王得知后便截留了那奏折,导致灾情后的饥民闹了起来,她爹就这么被定罪而处死了。齐王害死他爹,如今又来联系她,说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那日吕文来寻她,她以为是原励派人过来了,却不曾想收到了齐王的亲笔书信。信中写道:「吾惊闻姑娘乃平遥县令张奉之孤女,又惊又喜。张县令为官清廉,清白之名声早已传到吾的耳中,吾生平最为敬佩如此清官……吾知令尊之冤屈,奈何原烨如今为父皇眼前的红人,吾不敢涉险把实情相告之父皇,恐父皇不但会不喜,甚至会让令尊之冤屈更加无法洗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