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直在孤儿院相守了二十多年对吗？”
“对！”易卿璇笑笑：“算是相互扶持着吧，长到了这么大。”
“然后呢……日久生情？”
苏濛话里带着调侃，可心里，有点酸酸涩涩，说不上什么滋味。
易卿璇又挠头，这个动作一定会显着她既蠢又笨吧？可但凡面对苏濛觉得紧张时，总忍不住要做，也是没谁了。
“可能也……不算是日久生情吧。我……我是自小就知道自己喜欢女孩的……”
话说到这儿，易卿璇偷偷抬眼打量，确定苏濛脸上没有出现抵触或是厌恶的情绪之后，才定下心来继续说：“可智欢不是。以前读书时她也暗恋过别的男孩，后来……有天她突然跟我表白，说，希望我们能在一起，然后……”
“然后你们就正式恋爱了？！”
“算是吧。”
易卿璇回忆了一下：“大概就是毕业前夕。”
“毕业后我们合租了现在的房子，那时候两个人工作都算稳定，收入很不错，加上大学期间我做兼职攒下了些钱，两个人的生活过的也挺舒适，如果不是后来有了小肉团……”
“小肉团？”
终于说到苏濛心底一直以来的疑惑：“她究竟是……你俩谁的孩子？”
听说现在的拉拉，如果有需要的话，会拿了自己或是对方的卵子去做试管婴儿。费用不是特别高，依着易卿璇和智欢以前的收入，应该可以支付。
正想着，却见易卿璇摇了摇头：“谁的也不是，小肉团是孤儿，我和智欢在孤儿院门口捡的。”
说到这儿，易卿璇心里突然一动：“对啊，我怎么忘了？小肉团是捡来的孤儿，你又丢了孩子，那她有没有可能是……”
易卿璇能时时刻刻为自己着想，这让苏濛觉得既高兴又感动。可惜……
苏濛摇头，面上难掩失落：“她不是，年龄对不上。刚认识你们的时候，我就问过了。”
“小肉团五岁了，她是这么跟你说的吗？”
易卿璇像是还有点不死心，直到苏濛点头说了句：“是，但我女儿已经六岁了。”
“哦……”
易卿璇的表情更失望：“如果是就好了，我是她养母，你是她亲妈，我们……嗨，算了，不是就不是吧，如果真是，还不知道你高不高兴女儿被我养成了这样呢？”
“怎么会不高兴？！如果真是我女儿，她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说着说着，话题就又有点伤感，苏濛赶紧止住话头，微耸鼻头又问：“不说那个了。你和智欢小姐……就是因为收养小肉团之后才分的手？”
“嗯。”易卿璇点头。
“智欢她……怎么说呢？那时候可能自己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却要去照顾另外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初时还觉得新鲜好玩，可慢慢的，会发牢骚说无聊，说累，加上我全职照顾小肉团之后没了工作，开销增加，收入却减少，所以她才……”
“只是因为生活艰难，就抛下你们母女俩走了？！”
苏濛不忿，她很少有这么情绪激动的时候，尤其这事情还与自己无关。
相较于她，易卿璇倒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淡然。
“人的追求不同嘛，也无需强求。我们虽然分了手，却也没少得她的照顾，前两年有次交不上房租，还是她垫付的。”
易卿璇憨憨的笑，她习惯多去记住别人的好，生活已经很艰难，如果再没有好的心态，可怎么走得下去？！
苏濛眼角发红，鼻头微涩，许是想到了曾经带着孩子生活窘迫的易卿璇，又或许，是想到了当年靠翻垃圾裹腹的自己。
往事讲完了，易卿璇心里却不觉得轻松，反而有点忐忑。
“苏濛……”她犹豫着开口，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问出一句：“你会……讨厌这样的我吗？”
苏濛愣了一下，然后微笑：“什么样的你？是天性善良，看到个婴儿都要捡回家自己抚养的你，还是，为了女儿可以放弃一切甚至被抛弃也绝无怨言的你？”
“不是。”易卿璇被她夸得红了脸：“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