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脚踢开他遮面的巾子,刚看清楚,那字就消失了。
我又挨着踢开好几个人的颈侧,一时怔然,被诵诵拉回身后。
克尔泉被人缠着,防护不及,露出容长安身后半个空档,不知从何发出的飞镖疏忽而至,容长安动作一滞。
韩承灏眼疾手快踏车飞跃,将刀用力掷出,挡开了砍向容长安的长刀。
克尔泉也被划了胳膊一道,与容长安韩承灏一并往郑晗旸处退。
我拉住诵诵的手腕,看那几个人越凑越近,刺客攻势不减。
仲夏之月,只我一人不寒而栗。
“殿下。”
我回过神,看着诵诵:“你是父皇的人。”
“是。”诵诵说着皱起眉,“人变多了。”
我瞧着吃吃那边容长安此刻和连秦已经都已负伤,诵诵忽然拉住我几下跳跃,瞬间拉开好远。
黑衣人分成两拨,追了过来。
诵诵带我且战且退,转入林中。
黑衣人招式狠辣,刀刀夺命,像极了刚出彬州遇到的那伙人。诵诵很快不敌,抬脚踢开一溜飞镖,捂住胸口,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便在此刻,长箭接二连三,纷至沓来,将黑衣人穿胸而过,或乱箭射死。诵诵眼疾手快拉我上了就近一棵树。
等箭雨过去,弓箭手并个悍将急至,那悍将瞧见我,即刻带人跪下道:“末将来迟了,望公主殿下恕罪!”
我拦了下诵诵,扶着树干瞧他:“你是哪个?本宫怎么从未见过?”
“末将齐八德,奉四殿下命,借江安州兵前来。”
“四哥麾下的?你方才倒是不怕连本宫也一并射死了。”我压着嗓子冷笑道:“本宫回来这一趟,兄弟几个差不多凑齐了。”
那齐八德道:“殿下恕罪!”
“糟了!”我打断他问:“吃——你们从哪边过来的?”
齐八德指着方才我们过来的方向道:“便是那边,江安往此处只那一条好路,不济只能走水路了。殿下可是问那边的人?”
“正是。”
“殿下放心,末将早已与手下分行两边,且那边人还多些。”
他既然此刻搬出了四哥的身份,又认了我,即便有异心,想必眼下也不会有异动。我叫诵诵带我下去,对着那躬身的齐八德道:“你很好,本宫会叫父皇赏你的。”
我们出了林子不多远,就迎上了另一拨弓箭手,齐八德冲那边吼了一声:“老林!”
叫老林的一个瘦子走过来,齐八德道:“这位是公主殿下。”
这老林行了礼,我留下个封赏的承诺,匆忙往吃吃那边赶。
吃吃冲我笑了下,未及多言,侧开身,让出背后的容长安来。
容长安浑身是血,闭目躺在郑晗旸怀中,郑晗旸道:“失血过多,昏死过去了。”
旁边容长安几个手下也皆负了伤,互相搀扶着。
着实惨败。
克尔泉方才之举,和容长安显然不是一路,这下便分出来三路。容长安已然势颓,克尔泉一个人翻不出浪,四哥暂时占上风。
我叫来齐八德,他与老林过来看了看,老林道:“此处距离江安近了,不若末将派人送这位公子先走,再叫人策马加鞭到江安找大夫,两厢合计,总还快些。殿下以为如何?”
“不错。”我点上诵诵,郑晗旸与连秦道:“诵诵与连秦受了伤,他们我不放心,你送他们一并去。”
“殿下!”
我瞧了诵诵一眼,等她闭嘴,继续道:“诵诵若有好歹,本宫唯你是问。”
老林道:“人多未免拖累——”
“人少,我不放心。”克尔泉道:“再者,这位郑公子身手极好,指不定拖累的究竟是哪个。”
老林道:“这位是?”
克尔泉漫不经心瞥了他一眼:“克尔泉。”
老林当即躬身:“原来是克尔泉郡主,末将失礼,望郡主恕罪。”
克尔泉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我当即又松了口气,险些忘了,还好克尔泉与他们也非一路。
一切安排妥当,我与吃吃蓉蓉共乘一辆马车。我躲开吃吃的目光,瞧着车外。
吃吃大概只是关心我,才说出了那句话,偏巧碰上今日之事。可我此刻心里乱糟糟的,只想自个儿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