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之花_作者:泥慕玉(56)

2018-01-08 泥慕玉

  不过,就是加大了,也不管她什么事,她现在就想一心一意地把这堵着磨子岭的雪给铲干净,好让外头运粮食的车进来。

  妈的,吃了快一个月的腌槐叶配糠面了,再吃下去,她迟早得变成蚕!

  离过年还有二十几天,磨子岭上的雪却没有要化的迹象。

  不仅如此,鹅毛一般的大雪还在不断地从灰蒙蒙的天空里往下落。

  原先铲的雪被堆在路边成了山似的,夜里容易使人眼盲不说,铲出来的路上因为新下的雪,蒙了薄薄的一层冰在上头,人不知不觉走得就滑了。

  这是山路,在这上头上栽了,很容易摔进山谷里头。

  作为统率着这次铲雪的中心人物,李建魁操碎了心。

  最后在她建议下,从厂里弄了好些个烧掉的煤渣子铺到路上,才好歹是让路没那么滑了。

  又是一天上工铲雪的时候。

  她极目远眺了一下盘山路上积下来厚厚的雪,出了一会儿神,弯下腰正要握着铁锹继续干活,忽然觉得腰间一重,身子随即飞了起来。

  李建魁高兴地抱着她一边不停转圈,一边笑,“泉秋,你真聪明。我李家祖坟冒烟了,让我得着这么一个贤内助!”

  男人身上浓重的汗味儿让她不舒服地皱紧眉,忍着不适,让他抱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道,“我头晕,放我下来。”

  “哎,泉秋,我太高兴了,就忘情了。”男人听说,赶紧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了下来,看她脸色苍白,连忙担心地问,“泉秋,你没事吧?”

  郁泉秋不说话,默默丢了铁锹,跑到一棵大榕树底下,扶着树干开始吐清水。

  妈的,她早上一粒米都没进,头本来就晕得要死了,还被这样摇,更难受了!

  奶奶的,肚里没半点米,连清水都要吐光了!

  她难受地抚着胸口靠在榕树上一动不动,旁边的李建魁急坏了,连忙跟上去,在她身边着急地打转,不停的问,“泉秋,你没事吧?”

  妈的,当然有事,你试试肚子里一点儿东西没有被转圈抱的感觉!

  郁泉秋懒得理他,索性闭上眼,靠在榕树上不动弹了,留男人一个人在那儿着急地围着她转。

  她是清清白白,此情此景,看在人家眼里可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记者一边把簸箕里的煤渣子往地上抖,一边挤眉弄眼地对旁边的医师们笑,“你们看那边,郁同志那边。”

  等医师们听她话,把头转过去后,记者促狭笑说,“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才多久时候,李同志这么快就要当爹了。”

  “你可别乱说,坏人姑娘名声。”闻言,吴颂竹首先反驳她,“他们在一块儿时候都不超过两个月,哪能这么快就显孕相。”

  “哎,吴医师,你就知道每个人都是三个月左右才会有这症状的?”记者不同意地摇头晃脑道,“这些事,要因人而异。指不定郁同志身子比较特殊,显症状的时候早些呢。”

  “你这是歪理!”听有人质疑她的判断,吴颂竹沉不住气了,以跟记者杠上的气势,说,“我就不信,天底下有那么多特例!”

  看看那位学究医师就要跳起来削她了,记者赶紧缩脖子,不敢跟这位医师对着干下去。

  转而问性子温润的另一位女医师,“兰医师,你觉得,郁同志像不像是怀孕了啊?”

  “我不知道,我不是妇产专业的。”医师回答的很有专业精神儿,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完全不带半点偏颇的。

  记者很不满意她的回答,摇了她胳膊一下,“哎,兰医师你猜猜么。”

  “我不想猜。随意揣测别人的私事,那对别人太不尊重了。”

  医师头也没抬,一大堆仁义礼智信就不断地从嘴里往外蹦,说得像记者这样的老油条都有点脸红,干巴巴地丢下一句,“善文你说得对”,就赶紧跑到另一边,过来上工不到一天,就已经和好几个男人搭在一块儿称兄道弟的小六姑娘唠嗑去了。

  爱耍嘴皮子的记者走了,喜欢在医学上较真的医师却没有放过她。

  拉着她的袖子,一个劲的非要跟她讨论出结果来。

  “善文,你说,郁同志是不是怀孕了?”

  “我不知道。”兰善文依旧是那个回答,神色淡淡的,“你要是想知道,自己过去问她就是了。”